混沌峰巅,云雾缭绕,终年不散。一间深埋于山体腹地的密室中,重重叠叠的隔绝禁制闪烁着幽蓝光芒,将内外彻底隔绝,连一丝气息都无法外泄。
密室中央,一张寒玉床泛着刺骨的凉意,李炎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静静地躺在上面。他周身被密密麻麻的银色封印符文缠绕,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将他体内残存的魔煞之力牢牢锁住。尽管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却异常平稳,显然是被人用秘法稳住了生机。
凌不语、墨长老与陈平围坐在寒玉床旁的石凳上,三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石桌中央的石台上,那枚漆黑如墨的丹瓶静静摆放着,瓶身流转着诡异的暗光,即便被层层封印,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
“天工堡……金石老人……”良久,凌不语率先打破寂静,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头上。“他身为联盟副盟主,更是云洲公认的炼器大宗师,地位尊崇,权势滔天。若他真是幽冥殿安插在联盟内部的‘烛龙’,其潜藏的危害,简直难以估量。”
话音落下,密室中再次陷入沉默。金石老人的名头太过响亮,天工堡更是掌控着云洲大半的法器炼制与流通渠道,与各大宗门、世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这样的人物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墨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忧虑:“天工堡的势力遍布云洲各地,门下弟子众多,与各派皆有频繁的法器往来。若金石老人真有问题,谁也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宗门的护山大阵、核心法器被他动了手脚。更棘手的是,我们手中并无铁证。仅凭陈平从魔种中感知到的一缕模糊气息,以及这枚来历不明的漆黑丹瓶,根本难以服众,更别说撼动金石老人的地位了。”
陈平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枚漆黑丹瓶,瞳孔微微收缩。方才在提及“天工堡”三个字时,丹瓶曾出现过一瞬间的异常——瓶身微微发热,表面的暗纹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红光,虽然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他敏锐的感知。
“证据……或许很快就会有了。”陈平忽然开口,语气笃定,瞬间引来凌不语与墨长老疑惑的目光。
他抬手指向石台上的丹瓶,沉声道:“此物,恐怕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容器,更不是一件普通的武器。方才我提及‘天工堡’时,它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反应,像是在记录信息,或者……向某个地方发送信号。”
凌不语眼神骤然一厉,周身瞬间爆发出凛冽的剑意,石桌上的符纸被气流吹动,簌簌作响:“你的意思是,这枚丹瓶是金石老人用来监控李炎,甚至可能监控所有使用这种‘引信’之人的工具?”
“可能性极大。”陈平点头,语气凝重,“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李炎任务失败、体内魔种被清除的消息,或许已经通过这枚丹瓶,传递到了金石老人手中。他此刻,或许正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动向,甚至……已经在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一旦金石老人抢先动手,无论是散布谣言污蔑他们,还是直接动用势力发难,都将让混沌峰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那我们更应立刻召集人手,前往天工堡当面对质,打他个措手不及!”凌不语周身剑意愈发浓烈,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不可。”陈平却摇了摇头,语气冷静,“我们手中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前往天工堡,以金石老人的身份和影响力,完全可以倒打一耙,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嫉妒他的地位,故意污蔑构陷。届时,联盟内部必定会陷入混乱,各派系之间相互猜忌,反而给了幽冥殿可乘之机,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潜伏,为所欲为?”墨长老皱紧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李炎这条线索,若是就此放过,再想找到“烛龙”的踪迹,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当然不。”陈平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紧接着,他详细阐述了自己心中的计划,条理清晰,环环相扣:
第一,严密监控。由凌不语和墨长老动用各自麾下绝对可靠的隐秘力量,暗中加强对天工堡及其核心人物的监控,尤其是金石老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日常起居、会客交谈,都要详细记录。同时,扩大监控范围,严密监视联盟内部其他高层人物,排查谁与金石老人有异常接触,找出他的同党。
第二,引蛇出洞。既然这枚丹瓶可能是金石老人安插的监视器,那他们就好好利用这个“传声筒”。对外严格封锁李炎被擒、体内魔种被彻底清除的消息,故意营造出一种“李炎任务失败,但混沌峰也遭受重创,陈平在清除魔种的过程中再次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的假象。这样一来,既能让金石老人误以为计划虽未完全成功,但也重创了混沌峰,从而放松警惕;又能刺激他,让他为了弥补“过失”,或者为了彻底铲除混沌峰这个隐患,采取更激进的行动,从而露出更多马脚。
第三,釜底抽薪。陈平将亲自留下来,研究这枚漆黑丹瓶与那种诡异的外域炼丹术,尝试通过逆向解析,找到其与天工堡独特法器炼制手法之间的确凿联系。同时,他也会设法潜入李炎残存的神魂记忆中,挖掘更多关于“烛龙”身份、幽冥殿计划以及天工堡内部的核心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