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肃穆。钦天监监正,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手持玉板,躬身出列,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痛与凝重: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臣等连日来夜观星象,推演历法,详查近半年所有适宜册封之吉日。然……天象显示,紫微星旁有晦暗之气萦绕,主星光芒受掩。若于近期行册封太子妃之大典,恐……恐与国运有碍,非但不能稳固国本,反而可能引动煞气,于社稷不利啊!”
他话音落下,满殿皆惊。
虽然不少老臣心中对册封云清珞有所不满,但谁也没想到,钦天监会拿出“国运”这等重器来反对。国运攸关,乃是帝王最忌惮之事。
端坐于龙椅上的皇帝,原本平和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爱卿此言当真?近期……所有吉日,皆不利?”
监正深深叩首,语气无比肯定:“回陛下,臣等反复推算,确是如此。星象示警,不可不察。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万民计,册封大典……宜暂缓,待年后星移斗转,晦气消散,再择吉日,方为上策,方能保我大宛国运昌隆啊!”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面色已然冰沉的胤桁身上,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与国运有碍,岂可儿戏。册封之事,暂且延后,容后再议。”
“儿臣(臣)遵旨!”胤桁与群臣一同躬身,只是他垂下的眼眸中,寒光凛冽,如同数九寒冰。
退朝后,胤桁面沉如水,径直回到书房,沈卿尘见他进来,立刻上前:“殿下!钦天监那群老顽固,分明是受了撺掇!什么不利国运,简直是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胤桁走到书案后坐下,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眸色深沉如墨,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孤知道。他们这是看准了父皇最在意江山稳固。国运二字,便是最好的挡箭牌。”
他顿了顿,看向沈卿尘和一旁的余白:“此事暂且按下。卿尘,你们多留意朝中动向,这群老古董,为了阻止这件事,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些什么事来。”
“明白!”沈卿尘应道。
处理完几件紧急政务,天色已晚。胤桁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向疏影轩
他心中有些沉重,不知该如何对云清珞说起此事。他知道,她虽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期盼着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的。
疏影轩内,暖意融融,烛火明亮。云清珞正坐在灯下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到是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柔的笑意,起身迎了上来:“殿下回来了。”
胤桁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和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些许。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暖榻边坐下,沉吟片刻,还是将朝堂上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了她。
“……所以,册封之事,恐怕要延后一些时日了。”他说完,仔细看着她的神色。
云清珞听完,微微一笑,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柔软而坚定:“没关系的,胤桁。我本来也不甚在意这些虚名。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们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册封之事,不过是迟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