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腐朽阶梯
卷帘门被陈序用蛮力强行拉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锈屑簌簌落下。门后并非通往自由的光明，而是一条向上倾斜的、更加破败的通道。空气依旧污浊，但多了几分干燥的灰尘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无数事物缓慢腐烂的甜腻气息。
通道两侧墙壁上的应急灯大多已经损坏，仅有几盏闪烁着接触不良的昏黄光芒，将扭曲的阴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地面堆积着厚厚的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掩盖了动的痕迹都很少。
陈序拖着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向上走去。每迈出一步，腹部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新生的肉芽在能量滋养下疯狂蠕动，带来令人烦躁的麻痒。吞噬处刑人队长核心带来的能量正在被源核急速转化，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但精神上的疲惫却难以瞬间消除。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生死一线的刺激，如同最残酷的锻打，虽然让他的力量和战斗本能飞速成长，但也将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他需要短暂的喘息，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彻底消化这一切。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门楣上模糊地印着“b4-仓储区”的字样。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
陈序没有贸然推开。他的精神触须如同受伤的毒蛇，谨慎地探入门缝。门后是一个广阔的空间，但感知反馈回来的景象却让他微微皱眉。
死寂。一种近乎绝对的死寂。没有活物的生命波动，甚至连昆虫或微生物的活动都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甜腻的腐朽气息，更加浓郁了。
他轻轻推开门。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一眼望不到头。高高的穹顶下，是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货箱和集装箱，但绝大多数都已经腐烂、坍塌，露出里面锈蚀的机械零件、风化的布料和不知名的颗粒物。许多货架扭曲变形，如同巨兽的骨骸。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粉尘，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缓慢而不可逆的衰败。
陈序小心翼翼地走入仓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这种诡异的死寂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也许是某种强大的掠食者清空了这里，也许是环境本身存在着未知的致命因素。
他走到一个半开的集装箱前，往里望去。里面堆满了某种植物的种子，但早已干瘪发黑，失去了所有活性。另一个货箱里是医疗用品，塑料包装脆化破裂，里面的药品变成了色彩斑斓的粉末。
似乎整个b4层，都被某种力量抽干了“生命力”，只剩下物质的空壳在缓慢朽坏。
就在这时，他的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空洞的滚动声。低头一看，是一个人类的头骨，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不仅头骨，周围散落的不少骸骨都有类似的特征。不是战斗损伤，更像是……自然风化加速了成千上万倍的结果。
陈序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那股甜腻的腐朽气息是什么了——熵增炸弹或者类似武器的残留效应？一种能极大加速局部区域熵增，导致一切有序结构（包括生命）急速崩坏的战略级武器痕迹。
清道夫？还是别的势力？为了净化这片区域，动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