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亦对热尔哥哥钦慕不已,他的责任与担当如今亦显得愈发珍贵了。”
此言一出,热尔的脸更加滚烫,头也低得更深了,不敢与众人对视。
风子垣与南宫若雪互望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心中暗自揣度:莫不是这二人已然互诉衷肠?
这进展着实迅速。
风子垣轻咳一声,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看向纥纳沙恩,关切问道:
“沙恩姑娘,如今你已脱离困境,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纥纳沙恩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憧憬,轻声细语道:
“我欲归返楼国故里,寻一处清幽之地,重新开始,忘却往昔种种烦恼。”
言罢,目光落在热尔身上,轻声问道:
“热尔哥哥,不知……不知你可愿陪我一同归去?”
热尔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磐石,直直地看向纥纳沙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自愿相伴,纵是天涯海角,亦不离不弃!”
风子垣微微颔首,轻抚胡须,问道:“你二人准备何时启程?”
纥纳沙恩看了热尔一眼,说道:“我二人想尽快离去,一刻都不愿在这沙海城待了。”
梦云笙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一会我去寻那乌书班,为你二人寻一支前往楼国的商队,随其离开便是。”
纥纳沙恩和热尔一听,喜上眉梢,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道:“那便有劳梦姐姐费心了。”
风子垣见状,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储物囊”,双手递给二人,道:
“这些银钱,你二人且拿着,回到楼国后,可置办些产业,安身立命,也好有个依靠。”
“这……这如何使得!我们万万不敢收!”
热尔立刻摆手,神色惶恐地拒绝道。
纥纳沙恩也急忙福身,说道:
“风大哥,您为小女子赎身,已然花费颇多。这钱,是万万不能要的。况且,这几年我也攒下了一些积蓄,足够我二人用了。”
见他们这么说,风子垣也就不再勉强,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只铜翅鸟,递给热尔:
“此乃铜翅鸟,若有事寻我,可用它传信于我,此物务必收好。”
热尔想了想,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铜翅鸟贴身收好,而后躬身作揖,感激地说道:
“多谢风大哥,你们的大恩大德,热尔必将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风子垣点点头,轻轻拍了拍热尔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务必照顾好沙恩妹妹。若遇难事,切莫独自扛着,记得传信于我等。”
……
当天,乌书班便遣人传话,说有一支商队即将启程,前往楼国。
纥纳沙恩与热尔商议了一番,决定立刻动身启程。
与风子垣等人依依惜别之后,纥纳沙恩和热尔便踏上了前往楼国的漫漫旅程。
二人并肩坐在驼车之上。
纥纳沙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信纸已微微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
她轻抚着信纸,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热尔哥哥,此乃阿娘生前写给阿耶的最后一封信。她尚未及寄出,便香消玉殒了。今日,我便将这封信念与你听。”
说着,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来。
亲爱的:
我无数次执笔,字字情深,却换不回你片语回音。我毅然决然,不顾母兄劝阻,只为你一句吩咐,踏入这茫茫沙海城。或许,正是那一刻的抉择,触怒了无情的诸神。现在想想,我宁愿嫁给猪狗,也不愿做你的妻子。
如今,我身处凄凉,心如死灰,日复一日,在绝望中沉沦。我向你倾诉的每一封信,都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我此生最大的不幸,便是为你,在这沙海孤城中,虚度了三载春秋。我的青春,我的梦想,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消逝殆尽。
你的妻,心已碎,泪已干,只盼你能知晓,我曾在这沙海城中,为你守候,直至绝望。
你的妻
纥纳沙恩读完信,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
她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将信件对折,而后用力一撕。
那纸片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随风而逝,渐渐被那漫漫黄沙所掩埋。
纥纳沙恩望着那逐渐消失的纸片,轻声说道:
“就让这过往的一切,都随着这信一同消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