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咂咂嘴:“哼,他家啊,根儿上就不正!你们年轻的不知道,早些年斗地主那会儿,大家都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得了。就他李老蛮子,蹦得最高,打砸抢烧,比谁都狠!摸了不少地主家的好东西揣自己兜里了。”
旁边有人插嘴:“可不是嘛!他前头那个媳妇,也就是李老黑他亲娘,多老实个人,就是被他硬生生磋磨死的!那年头大家是都吃不饱,可活活饿死自家媳妇的,全屯子就他独一份!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黑心的。”
年轻人听得吃惊:“啊?李老黑他娘?不是?刚才我还看着在那边柿子树
“现在这个是后娶的。”另一个老太太压低声音,“说起这个事,啧啧,他家可是咱们屯子头一份。造孽哦!那时候咱们屯有个富农,叫李守仁,人挺仁义的,还给咱屯小学捐过钱呢。不知道被哪个黑心烂肠的给举报,硬给小红兵招来,给打成地主了……大家都怀疑就是李老蛮子干的!后来李守仁受不了批斗,投河了……”
老太太顿了顿,脸上露出唏嘘:“转头,李老蛮子就占了李守仁家的地,还逼着要娶人家闺女秀云!他可真不是个人,都能当人家爹的年纪了!那秀云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十里八村没有比她好看的了,跟画上的人似的,本来有个相好的后生在外地读书等着她结婚呢。结果……唉,那秀云是死活不同意,后来那情郎也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斗了,有一天秀云人突然就没了,说是急病,谁信啊!可怜见的……”
“哎?不对啊,我怎么听我爷说,李秀云是被他娘饿死的?”
“那时候世道乱的很,那小红兵是真狠啊,给我们都吓完了,家家户户都不敢多说话、多抬眼看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举报、被牵连拉去批斗,谁也不敢多打听李守仁家的事。具体咋回事,说啥的都有,有说上吊的,有说逃跑失足坠崖的,也有说跳河的,反正我最后就是看着人下葬了才知道死了的。”
“啊?!还有这事?那秀云他娘咋嫁给李老黑的?”
蹲着抽烟的老头叹气摇头接话:“李守仁的媳妇咋就跟了李老蛮子了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李守仁跳河前,他那媳妇就分割断绝关系了,后来秀云死了没多久,俩人在李守仁家房子里办的婚礼,屯子里都没人去吃席,后来给他李老蛮子生了现在这个二儿子。生了儿子后,他们就把前头生的,就是李老黑给赶出去单过了。这一家子……啧啧,从根上就烂透了!”
“啊?这事……也太作贱人了吧。”
“李守仁和李秀云这一家也太惨了。”
这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年轻人听得目瞪口呆,再看李老蛮子时,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说,咱们屯子里的人怎么都不跟他家来往呢。”
李老蛮子听着周围的议论,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今天这便宜是占不成了,郑卫国态度强硬,屯里人也没人向着他。
“看什么看!我就不信这事摊你们身上你们不这么干!”他狠狠瞪了郑卫国一眼,又剜了周围议论他的人一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终究没敢再闹,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
郑卫国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他知道,李老蛮子这种人不会轻易死心,以后还得提防着他使坏。他转过身,对张老蔫等人挥挥手:“别唠嗑了,继续干活!抓紧时间,别耽误知青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