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外加一只猫，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盆野鸡炖蘑菇和贴饼子消灭得干干净净。程飞满足地拍着小肚子，铁蛋和狗剩也靠在炕沿上直打饱嗝。那只狸花猫把鸡腿啃得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正意犹未尽地舔着碗里的汤汁。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两声熟悉的声音：
“秋霞，看着铁蛋没有？那死小子跑哪儿野去了，一天到处跑不着家。”
“估计跟我家狗剩不知道上哪淘去了，你瞅瞅这鞋底子又开线了，你说脚上长牙了呀他？”
是李风花和狗剩的妈张叶新结伴来了，手里还拿着针线笸箩和旧报纸，显然是来找程秋霞一起做鞋样子、唠闲嗑的。
两人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儿子腆着肚子坐在人家炕上，嘴里还泛着油光，再一闻这满屋没散尽的肉香味，心里顿时明镜似的。
李风花上前就拧住了铁蛋的耳朵：“好你个臭小子！又跑你秋霞婶子家蹭饭来了？还吃的肉？！咋这么没出息呢？空着俩爪子就好意思在人家吃肉？看我不收拾你！”
张叶新也沉下脸训狗剩：“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秋霞嫂子身子才刚好点，有点好吃的还让你们给造了！我是这么教你的？我看你要挨揍了。”
铁蛋和狗剩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求饶，“哎哎，妈轻点，轻点，我是你亲生的儿啊。”
“你还给我耍嘴皮子？”
程秋霞赶紧笑着拦下：“哎呀风花，叶新，快松手！你们这可错怪孩子了。今天这肉啊，还真是托了几个孩子的福。”她指着桌上还没收拾的鸡骨头，“这是飞飞跟着铁蛋、狗剩去山脚玩，一起抓回来的大野鸡，飞飞这孩子实诚，还跟帮忙的猫分了一只腿呢，我这是沾了光，吃了现成的，正好补补身子。”
李风花和张叶新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李风花松开手，还是念叨：“那也不行！你肯定没吃几口，光紧着他们吃了，是不是？”
程秋霞打着哈哈：“吃了吃了，我吃了个大鸡腿呢。”她其实就啃了个半个鸡腿和一些蘑菇。
铁蛋在一旁揉着耳朵，小声嘀咕：“妈，秋霞婶子就吃了几口……还没我吃的多呢……”
这话一出，李风花和张叶新更过意不去了。程秋霞赶紧岔开话题，把针线笸箩拿过来：“行了行了，别说孩子了，快来，正好你们来了，帮我看看这个鞋样子咋剪省布……”
三个女人凑到灯下，开始研究鞋样子，唠起了屯子里谁家闺女要出嫁、谁家又拌嘴了的闲嗑。
这边，铁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忽然灵光一闪，压低声音对程飞和狗剩说：“哎！你们说，那野鸡窝里……会不会还有蛋？野鸡蛋可比家鸡蛋还补呢，要是摸回来给秋霞婶子吃……”
狗剩眼睛一亮：“对呀！刚才光顾着抓鸡了！”
程飞一听对妈妈身体好，立刻来了精神：“去！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