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马上!”
晁夜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带着一种“螺丝”从未听过的、近乎失控的急迫和冰冷。那不仅仅是命令,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逆鳞后的狂暴前兆。
“螺丝”在那头显然愣住了,足足两秒没有回应。他习惯了晁夜(或者说“夜骸”)那种冷静、疏离、一切尽在掌控的语气,此刻的失态让他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发生什么事了?原计划是最稳妥的!”“螺丝”试图确认,语气也凝重起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眼睛’注意到‘安魂曲’了。”晁夜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波澜,言简意赅,“我不想赌对方什么时候会闭上眼。执行命令,cS-01,动用你权限内最快、最隐蔽的渠道,现在,立刻!”
他第一次用了“螺丝”的临时编号cS-01,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上位者的口吻。
“…明白。给我三十分钟准备。”“螺丝”不再多问,立刻回应。频道里传来他快速敲击键盘和调动资源的声音。
晁夜切断了通讯,胸膛剧烈起伏。他回到窗边,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楼下寂静的街道和远处建筑物的窗户,【痕检专家】的能力和刚刚永久的【思维殿堂】同时运转到极致,分析着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异常。
安静。太过安静了。
“余寸”的信息像一根毒刺,扎破了他好不容易构建起的、看似稳固的防线。对方不仅知道曹镇,甚至可能窥探到了“夜骸”运作的冰山一角,或者说,窥探到了系统存在的痕迹!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将他逼入了绝境。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陈星”,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必须送他走,不惜一切代价。
三十分钟,仿佛三年般漫长。
终于,加密频道再次响起。“螺丝”的声音传来:“通道已就绪。地下车库,车牌[成xxxxxx],一辆经过改装的冷链运输车。司机会直接送他去私人机场,飞机已经预热。全程信号屏蔽,路线随机生成。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速度和安全系数。”
“够用了。”晁夜沉声道,“监控周围,确保没有尾巴。”
“已经在做。周边三公里内的交通监控和可疑信号源都在实时筛查中,暂时干净。”
晁夜走到床边,轻轻摇醒了“陈星”。
“陈星”茫然地睁开眼,看到是晁夜,眼中的警惕稍稍淡化:“‘夜’先生…?”
“计划有变,我们需要立刻出发去机场。”晁夜语气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的新生活提前开始了。跟着司机,什么都别问,他会处理好一切。”
陈星虽然困惑,但对“夜”先生的信任(源于记忆编织)以及潜意识里对危险的模糊感知让他没有多问,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晁夜帮他快速收拾好那点可怜的行李——主要是那个银色金属箱里的东西。然后,他护送着陈星,通过安全屋的隐蔽通道,悄无声息地来到地下车库。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冷链车停在那里。司机是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看到晁夜,微微点了点头,拉开车厢后门——里面并非冰冷的货仓,而是一个经过舒适改装的小空间,有座椅、灯光甚至简单的卫生系统。
陈星最后回头看了晁夜一眼,那眼神复杂,有依赖,有迷茫,也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保重。”晁夜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
“您也是…谢谢您。”陈星低声道,然后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门无声关闭,落锁。冷链车发出几乎低不可闻的电机声,平稳地驶离了车库。
晁夜站在原地,直到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他回到安全屋,立刻联系“螺丝”:“目标已送出。实时追踪车辆位置,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已在监控。信号稳定,路线正常。”“螺丝”汇报,随即语气略带迟疑,“…刚才来不及问。‘眼睛’…是‘余寸’?”
“除了他,还有谁会对‘陈星’如此感兴趣,甚至能察觉到‘安魂曲’?”晁夜冷声道,他没有正面承认,但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