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宾客们只得前往早已订好的客栈安歇。
灯火阑珊,唐尼已是七八分醉意上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拉着皇甫斗问道:“斗兄,那秦易分明是个名不副实之徒,你怎生还与他相见恨晚?”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皇甫斗心高气傲的性子唐尼最是清楚——但凡遇见所谓的天之骄子,必要寻机切磋较量,就如他们初遇时那般。
然今日在秦易面前竟判若两人——那刻意维持的礼貌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唐尼的发问早就在皇甫的预料之中。
方才宴席之上,这厮便三番五次对秦兄弟发难,每次都是他出面周旋:“唐兄,你未免太过先入为主了。”
唐尼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冷笑道:“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界,斗兄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主儿?”
皇甫见他这般阴阳怪气,索性把话挑明:“小妮子,你且说说,浪哥为人如何?”
唐尼最恨这个外号,偏生又打不过眼前这个混账,只得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句:“与浪哥相处,当真是如沐春风,如饮琼浆。”
唐尼说着说着,怒气渐渐消散:“最难得的是,浪哥虽然是长辈,却从不倚老卖老。和我们相处时,也总是平等相待,从不把我们当小孩子看待。”
他的脸上浮现出由衷的敬佩之情:“不仅如此,他的为人处世更是如此。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认真听取我们的意见。”
皇甫深有同感地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剑城一月的寒夜凛冽如刀。同行的那位唤作珊的姑娘,此刻正被一群狼崽子团团围着,她抿着薄唇,连只言片语都吝于施舍。
皇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仰首望向浩瀚苍穹,只见繁星如钻,虽无明月当空,那双眸子却似敛尽了世间清辉:“唐兄,我且问你,可曾见过浪哥看走眼的时候?”
话音未落,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初见沈浪那日,残阳如血,那人负手而立的身影格外挺拔:“这孩子生得龙行虎步,他日必是擎天架海之才。”
那笃定的语气,至今犹在耳畔回响。
唐尼注视着皇甫斗凝重的神色,意识到对方并非在抬杠。
他沉吟片刻,回忆与沈浪有限的交集:“确实……浪哥识人的眼光,似乎从未出过差错。”
见唐尼也冷静下来,皇甫这才缓声道:“唐兄,说来惭愧。我与你一样,都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又透着几分释然。
珊默默跟在后面,虽未插话却始终竖着耳朵听着。
听到此处不禁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斗师兄,照这么说,你们立场本该一致才是啊?”
唐尼闻言陷入沉思,眉头微蹙。
皇甫见状,笑着为二人解惑:“师妹有所不知,唐师弟这是先入为主的成见作祟。第一印象不佳,加之你又因秦兄之事平白受委屈,自然更难改观。”
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急切地追问:“那师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