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的别墅餐厅里，餐桌上的银质餐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泽。
佣人刚端来的蓝莓松饼还冒着热气，黄油在瓷盘里慢慢化开，氤氲出甜腻的香气。
李扬和冯玉雪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隔着的半米距离，却像隔了整片沉默的海洋。
此时若有旁人仔细观察，定会发现这对向来神采奕奕的男女眼下都挂着浓重的青黑。
冯玉雪昨夜只在天快亮时浅睡了不到两小时，此刻她目光死死盯在松饼上，不敢抬头触碰对面的视线。
李扬同样一夜无眠，烛光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此刻只能用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燕麦粥，瓷勺碰到碗壁发出轻响，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今天……天气不错。”
李扬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说完就暗自懊恼——这开场白实在太过刻意了。
冯玉雪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耳尖不受控地泛起薄红，连忙点头附和。
“嗯，适合出门。”
她刻意避开昨晚晚餐时的温情，径直切入工作状态。
“我早上六点和团队通了电话，谈判预案最后核对了一遍，把佩奇可能关注的技术细节又加了备注。”
“辛苦你了！”
李扬抬眸看向她，正好撞见她慌忙移开的视线，眼底的青黑在晨光下愈发明显。
他想起昨夜走廊尽头那扇亮了半宿的窗，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其实不用这么赶，你……”
“没事的老板。”
冯玉雪连忙打断他，生怕他提及自己昨夜的失态，迅速舀起一勺松饼塞进嘴里，语气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佣人端着煎蛋走过时，忍不住偷偷瞥了两人一眼。
往日里要么相谈甚欢要么专注工作的两人，今天却像隔着堵无形的屏障，连说的话都极为克制。
她将煎蛋放在冯玉雪面前，轻声道：“冯小姐，这是您的溏心蛋。”
“谢谢。”
冯玉雪勉强笑了笑，用刀叉切开蛋黄，浓稠的蛋液缓缓流淌，可她却没什么胃口。
李扬看着她几乎没动的早餐，眉头微蹙。
“多少吃点，谈判要耗不少精力。”
他将自己盘里的培根夹到她盘中，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这家的培根腌制的很不错。”
冯玉雪的指尖猛地攥紧刀叉，垂眸看着盘中出现的培根，心底泛起细密的涟漪。
她轻声道了句：“谢谢！”。
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正好瞥见他眼下的青黑。
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嗯，想了想谈判的事。”
李扬随口找了个借口，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司机八点到，我们赶紧吃完准备出发了。”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私事，转而开始讨论今天会见佩奇的注意事项。
冯玉雪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佩奇的公开访谈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