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飞在军统里是出了名的狠,话少,下手黑,脸上有道浅刀疤——去年在北平跟日本鬼子肉搏时留下的。北平的汉奸、鬼子头目,十个里有八个是他收拾的:有的被抹了脖子,有的被一枪爆头,还有的被装在行李箱里,扔进了永定河。戴笠立刻发电报,让他从北平回重庆,没等他歇口气,就派去了上海。
马飞飞带了三个人回上海:白玉、冼时迁、冚家铲。白玉是女的,却比男人还能打,手上的飞刀百发百中,早年在上海赌场,就凭一把飞刀,从青帮手里抢了十万块;冼时迁出身高门,却最会开锁、爬墙,银行保险柜、伪政府档案室,他都能悄无声息进去,拿了东西再出来;冚家铲是广州人,早年在码头扛麻袋,力气大得能扛百斤炮,拳头硬得能打碎砖头,以前是东太平洋暗影盟主,带着上百人加入军统,成了野战团团长,跟马飞飞最对脾气。
四人悄悄进了法租界,找了个废弃仓库当落脚点。仓库里堆着发霉的棉花,空气里全是霉味,白天躲着,晚上才敢出去打探。可76号的耳目太密,黄包车夫、杂货店老板,甚至街上的乞丐,都可能是眼线——前几天就有个乞丐,因为给军统递了张纸条,被特务活活打死在街边。
那天晚上,四人在霞飞路吃阳春面,刚走出面馆,马飞飞就停了脚。卖香烟的老太太挎着竹篮,看似在叫卖,眼睛却一直黏在他们身上。他刚要提醒,身后就传来“不许动”的喊声——十几个特务从巷子里冲出来,手里的枪对着他们。
雨又下了起来,追杀在雨里开了头。特务跟猎狗似的,咬着不放,子弹“嗖嗖”从耳边过,打在墙上,砖石屑落在衣领里,又凉又硬。马飞飞四人边打边退,白玉掏出飞刀,“咻”一声正中一个特务喉咙,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血混着雨水流;冼时迁爬上墙,往下扔砖头,砸得特务抱头鼠窜;冚家铲赤手空拳,抓住一个特务的胳膊,“咔嚓”一声就拧断了,特务惨叫着倒在地上;马飞飞的毛瑟枪打光了子弹,就拔出腰刀,刀光一闪,又一个特务倒了下去。
四人从法租界杀到外滩,身后的特务还在追,子弹越来越密。最后被逼到一栋大理石大楼的阴影里,马飞飞抬头,霓虹灯下,招牌上写着四个黑字:横滨正金银行。
“进!”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四人撞开侧门,冲了进去。
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壁灯亮着,光线暗沉沉的。大理石地面光得能照见人,映出他们的模样——衣服被雨水泡透,贴在身上,脸上沾着血和泥,头发乱得像鸡窝。深处有个通往地下金库的入口,铁门厚得吓人,上面刻着花纹,看着就打不开。
“金库在地下三层。”冼时迁凑到铁门前,摸了摸,“三道门,密码锁、指纹锁、眼纹锁,全是日本最先进的,比伪政府档案室还严。”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四人回头,看见个穿白衬衫、戴白手套的男人,四十多岁,手里拿着枪,枪口对着他们——是银行的值班经理森田健一。
他早接到76号的通知,知道会有人来,在大堂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不怕,这金库是日本军方设计的,三道锁,少一道都不行,就算人闯进来,也进不了金库。
“你们以为,能打开金库?”森田健一冷笑,日语说得又快又急,“这三道门,就是你们的坟。”
马飞飞看了他一眼,又扫过他身后的保安队长渡边雄二——穿黑保安服,人高马大,手里拿着警棍,眼神凶得像狼。他没说话,只是把腰刀举了起来,刀光在暗里闪了闪,带着股杀劲。
“开门。”马飞飞的声音不高,却没一点商量的余地,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森田健一嗤笑:“密码我有,可指纹、眼纹要董事会成员才管用。杀了我,你们也没用。”
马飞飞笑了,嘴角勾出一点冷意:“先输密码。”他往前走了一步,刀离森田健一的喉咙只有几厘米,刀锋贴在皮肤上,凉得森田健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森田健一犹豫了一下,看着马飞飞眼底的狠劲,知道这人不是开玩笑。他慢慢走到铁门前,手指抖着按在密码锁上,每按一下,键盘就“嘀”一声。最后一个键按下去,“咔嚓”一声,第一道门开了,露出里面的第二道门——只有一个银色的指纹识别区,在灯下发着冷光。
马飞飞掏出块黑布,伸手蒙住森田健一的双眼。布带勒得有点紧,森田健一刚要挣扎,后颈就被冼时迁按住,冰凉的枪口顶在脊椎上,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别乱动。”马飞飞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雨夜里没散的寒气,“动一下,你的脖子就会比这铁门先开一道缝。”
说完,他朝着天花板轻唤了一声:“天工。”
没有多余声响,只有天花板角落传来一丝极细的“窸窣”声——像蜘蛛吐丝,又像金属摩擦。森田健一蒙着黑布,耳朵却绷得笔直,他能听见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带着轻微的电流嗡鸣,最后停在自己肩侧。
下一秒,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像是有什么轻薄的东西扫过指腹。紧接着,第二道铁门上的指纹识别区突然“嘀”地响了一声——那是验证通过的提示音。
森田健一的身体猛地一颤,黑布下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清楚这指纹锁的规矩,必须是董事会成员的活体指纹才能通过,别说复制,就算是割下手指来,系统也能识别出皮肤活性。可现在,那道他以为绝无可能打开的铁门,正发出“咔嗒咔嗒”的机械转动声,像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他的声音发颤,连带着牙齿都在打哆嗦。
马飞飞没理他,伸手扯下他眼上的黑布。森田健一睁开眼,最先看见的是趴在自己肩侧的“东西”——巴掌大的金属装置,银灰色,形状像条蜷缩的蛇,头部还沾着一点透明的硅胶,正顺着他的袖口往天花板爬,转眼就消失在通风口的缝隙里。
“那是‘天工’,”冼时迁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得意,“我们进租界的第一天,它就钻进这银行了。你们董事会成员喝咖啡时沾在杯沿的指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