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墨踪潜行
瀑布的轰鸣还在耳畔翻涌,马飞飞已奔出十里开外。他将剑谱上的追踪印记抹得片甲不留,心头刚落了块石头,另一块又悬了起来——冚家铲还在礁石牢里受着罪,多拖一刻,那兄弟的命就多一分险。
依着血布掌印里那丝\"水势潜流\"的暗喻,马飞飞将\"润笔\"心法催至极致。内力不再是往日的细水长流,化作无数细碎\"墨滴\"融进周遭,他人影也变得飘忽,像一道在夜色里渐淡的墨痕,掠过山野,直扑临海县城。
越近县城,盘查越密。幽冥教的暗哨与日军巡逻队织成蛛网,明岗暗卡把往礁石牢的路堵得严严实实。马飞飞伏在礁石后,冰冷海水漫过脚踝,腥咸海风里混着牢狱方向的哭嚎,还有浪涛拍击岩壁的闷响。
他闭着眼,指尖轻吐内力探向前方。乱哄哄的气息里,有阴冷的、暴戾的,还有一缕极微弱却熟悉的刚猛——那气息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偏生顽强地亮着。
是冚家铲!他还活着!
马飞飞深吸口气,目光扫过礁石牢。牢狱下半截浸在海里,唯一入口重兵把守,硬冲便是找死。他的视线落在被潮水反复冲击的礁石基座上,低声念着:\"水势潜流......\"冚家铲用命传来的话,关键定在这里。
二、牢狱暗涌
礁石牢底层又阴又潮。
冚家铲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浸水的石壁上,海水涨涨落落,快漫到胸口。他浑身是伤,内息乱得像团麻,眼却仍像老虎般锐利。借着铁窗透进的惨淡月光,他死死盯着水下——那些被水流推着慢慢转的金属栅栏机关,是牢狱换水的通道,也是唯一可能逃出去的路。可水流急、暗礁多,还有栅栏挡着,从没听说谁能从这儿逃成。
忽然,冚家铲耳朵一动,听见丝奇怪的声响。不是水流声,也不是狱卒脚步声,是种很轻、很有韵律的震颤,像有什么在跟水流、岩石,连锁他的铁链都起了共鸣。
他猛地抬头看向水下栅栏。黑暗里,似有一道比夜色还浓的\"墨色\"顺着水流悄悄渗进来,所过之处,坚固的铁栅栏竟发出几声轻响,像是机括被震松了。
接着,一道身影软得像没骨头,顺着栅栏缝隙滑进水牢,浮在水面连个水波都没惊起。
\"冚兄。\"马飞飞压着声,眼里闪着锐光,飞快打量锁链结构。
\"飞飞......你......\"冚家铲又惊又喜,随即急道,\"这是绝地!快走!他们早设好陷阱等你了!\"
\"我知道。\"马飞飞指尖凝起内力,轻触锁链特定部位,\"既是陷阱,掀了便是。忍一下。\"
他指尖内力没硬冲,是种奇特的\"润蚀\"之力透进锁链。精铁打造的锁链竟慢慢暗哑、发脆,跟着在一阵低沉嗡鸣里,\"咔\"地断了!
几乎同时,牢狱上方警铃炸响!尖锐哨声、杂沓脚步、日语与汉语的厉喝从四面涌来!
\"马飞飞!果然是你!今日便是你的葬身地!\"怪腔怪调的厉喝响起,几个幽冥教高手和日军军官堵在通道口,为首正是曾与马飞飞交手的幽冥教小头目。他狞笑着挥手,身后弩箭上弦声骤起,齐刷刷对准水下两人。
冚家铲强提气要挡在马飞飞前,却被他轻轻往后一推。
\"冚兄,借力!\"
马飞飞一手扶着他,另一手持秋水剑,剑尖斜指水面,周身内力猛地爆发——却没向上冲,是狠狠贯入脚下海水里!
\"润笔·墨染千浪!\"
以\"润笔\"心法为基,融了剑谱新悟的水势之变,内力像浓墨入水,瞬间渲染、掌控、激荡周遭水域。平静的水牢骤然沸腾,巨浪滔天而起——那不是乱冲的浪,是一道道漆黑如墨、裹着凌厉剑意的水箭、水龙卷,势不可挡地轰向唯一出口!
每一滴水里都含着他精纯的内力与剑意,柔中带刚!
\"八嘎!这是妖术?!快放箭!\"
惨叫声、惊呼声、箭矢被水流搅碎的脆响、人体被水龙卷击中的骨裂声混作一团!堵在出口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水之剑阵\"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马飞飞趁乱带着冚家铲,像条逆流的飞鱼,从水浪与敌人缝隙里冲了出去!
身后是惊怒的吼声与更多赶来的追兵,身前是月光下礁石密布、波涛汹涌的海岸。
马飞飞脚步不停,剑气纵横,秋水剑每挥一次,就有拦路敌人溅血倒下。他不再藏躲,把速度与杀伤力提到极致,所过之处,像道墨色闪电劈开黑暗,礁石上溅开的血花,转眼就被海浪冲得干干净净。
三、血溅礁滩
两人甩开追兵,躲进海边一个隐蔽岩洞。
马飞飞赶紧给冚家铲处理伤势,亏得\"润笔\"心法有疗愈之效,他气息渐渐平稳。
\"飞飞,你又救我一命。\"冚家铲喘匀气,苦笑着,\"可那剑谱......\"
\"追踪印记我已抹了。\"马飞飞沉声道,把在瀑布下发现印记、抹去印记的经过简要说了,\"但我总觉得,幽冥教的追踪手段怕是不止这一样。他们能精准找到北沟村,绝不是一个印记能解释的。\"
冚家铲脸色骤沉:\"你这么说......我被俘时,隐约听见押送的幽冥教徒聊天,提过什么'灵犀'、'感应'。好像不是直接追你或剑谱,是通过某种更大的'场'模糊定位,再结合推算......\"
\"灵犀?感应?\"马飞飞皱眉,想起宫冷月和她背后的势力,\"东瀛的异术,竟这么诡异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