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沈鱼突然攥住芳川的手。这女人手心全是硬茧,虎口月牙疤是替马飞飞挡刀留的,如今摸起来硌得慌。
“别死,”沈鱼嗓子发紧,“潮生还没认你当二姨娘。”
芳川反手扣住她,又碰碰魏光荣胳膊,仨人手叠一块,正压住潮生乱蹬的小脚丫。像极了赤鲨基地拜把子那晚,只是这次没酒,只有刀。
四、火山洞里的樱花,开在血里
洞口飘着黑旗,白面具龇牙咧嘴。小樱花按计划往峡谷扔硫磺粉,咳嗽声此起彼伏,守卫被引走一半。
马飞飞端着机枪正面突突,魏光荣扔手雷当鞭炮,炸得洞口碎石乱飞。沈鱼裹芳川和服,怀里潮生睡得跟小猪崽,和服上的樱花被风扯得呼啦啦,活像朵会跑的花。
“樱中婴在此!”沈鱼扯嗓子喊,声音撞石壁嗡嗡响。暗处窜出个青铜面具,锁链哗啦甩过来,芳川薙刀一挑,“当啷”磕飞。
“铃木丸,别来无恙。”芳川刀尖抵他喉咙,“当年放你滚,是让你当条丧家犬,不是让你害人。”
面具下传来笑声,像指甲刮铁皮:“公主殿下,当年你为中国男人砍碎天皇玉佩,如今倒护着他的种?”哨声一响,洞顶巨网落下,兜头罩住沈鱼娘俩。
魏光荣撞碎石壁冲进来,勃朗宁“砰砰砰”连开三枪,网绳断成几截。“害人精都该烂舌头!”她左耳绷带渗血,笑得比鬼还狠,“吃老娘一记鱼干雷!”
手榴弹没炸,滚出一地臭鱼干。胖子守卫果然扑过来抢,刚弯腰,小樱花从背后捅一刀,匕首带硫磺味,呛得胖子直翻白眼。
混战中潮生突然嚎啕,嗓门赛过汽笛。铃木丸分神瞬间,芳川薙刀刺穿他左肩——还是当年那位置,只是这次,刀没留情。
洞顶硫磺岩被流弹崩裂,灰扑扑往下掉。沈鱼低头,潮生攥紧的小拳头张开了,掌心的樱花瓣掉进血泊,被染得通红,倒像重新绽开。
“撤!”马飞飞扛起半死不活的铃木丸,魏光荣拽着小樱花,芳川护着沈鱼及幼婴,冲出洞口正撞见日出。海平面烧得通红,潮生在沈鱼怀里拍小手,咿咿呀呀像在抓光。
五、破潜艇上的家,比皇宫暖
返航路上,马飞飞把铃木丸吊桅杆上,让他看潮生啃鱼雷——小崽子新癖好,鱼雷当磨牙棒,啃得满嘴黑漆,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爹电报又来了。”魏光荣把皱巴巴的纸塞沈鱼手里,上头四个大字:“速归上海滩。”
沈鱼三两下撕碎,纸片扬海里:“回去个屁。”她捏捏潮生脸蛋,又瞅瞅正给小樱花编草帽的芳川,“这儿才是家。”
芳川听见了,草帽上多绣朵歪樱花——跟潮生摇篮那朵一个模子刻的。
魏光荣从舱底翻出铁皮箱,里头是她的宝贝:半袋番薯干,三发子弹,一块安徽带来的土布,上头绣着歪歪扭扭的“安”。
“给潮生缝肚兜,”她把布往沈鱼怀里一塞,“比那破锦旗强百倍。”
小樱花非要绣把刀,被魏光荣一巴掌拍后脑勺:“女娃家学啥刀,学你二姨绣花儿!”
芳川没吭声,解下薙刀系摇篮上。刀柄樱花纹被摩挲得发亮,煤油灯一照,像团小火苗。
马飞飞蹲甲板,看着舱里四个女人一个娃,突然觉得这破潜艇比哪儿都热乎。远处赤龙旗碎片还漂着,谁也没再提烧旗——碎了就碎了吧,旧的不碎,新的咋长?
潮生突然嗷嗷两嗓子,不是饿也不是尿,像是喊人。沈鱼把他举起来,对着海浪晃:“瞅见没?咱家的海!”
海风卷着咸腥,混着番薯干的甜香。远处炮声隆隆,近处笑声嘎嘎,这他娘的就是日子——枪子在左,亲人在右,怀里揣个能啃鱼雷的崽,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怵!
今儿就唠到这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