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的告别停留在那一晚呢?”铃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声嘶力竭:“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一定要看到我这副模样!”
“你明明已经收下了我的胸针,为什么不能遵守承诺呢!”
毛利兰僵立当场,这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对她来说太过突然。
“是了,对我这个肮脏恶毒的女人,承诺当然是不需要遵守的。”铃突然冷静下来:“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人没什么区别,我讨厌你,毛利兰。”
“......那你就讨厌我吧,我已经,不想要这种永远把我推开的喜欢了。”沉默许久,毛利兰终于开口。
“嘴上说着喜欢,却要以保护之名把我远远推开,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喜欢,那我宁愿不要。”
毛利兰向铃踏出一步,铃下意识后退,但这后退的一步却立刻被毛利兰继续前进的步伐补上。
“不要过来!”铃站上栏杆:“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我说过,如果你带着警察来找我,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毛利兰停在原地:“我记得这句话,所以我自己来了。”
她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很小,却很坚定。
“跳下去也没关系,因为我会抓住你;如果抓不住,我可以带上跳伞包抱住你一起坠落......我已经做好这样的觉悟,就别再擅自把这个世界在你我脚下画上分界线,好么?”
铃没有动,但也没有真正地跳下去。她那对满是忧伤的眼睛凝视着毛利兰:“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如果那封信上说的还不够明白,我就再告诉你一遍吧。”
“我的全名叫尾下铃,是三十多年前在冲绳算是大户人家的紫沢家的下人,但在我出生的时候,紫沢家已经落魄。我和紫沢然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相爱,他为我放弃了通往上层的联姻,但在这之前,农协的人已经找上了我,他们说,只要我愿意里应外合毁掉紫沢家,他们就会给我更好的人生。”
“我不想要地位不平等的爱,不想要一辈子待在花田里挥洒汗水,更不想一辈子背负他父母的怨恨,所以我配合峰源介六的岳父一把火烧掉了花田,顶替了菱田亚纪的身份来到东京。”
“就在我以为一切可以步入正轨,板仓惠找上了门,逼我做他的女朋友,一边打工给他赚钱一边满足他那些恶心的欲望,否则就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如果不是不想放弃菱田亚纪这个身份,我早就想杀了他。”
“然后,我去了月见俱乐部做陪酒女,一开始根本没有人点我,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叫安藤洋平的人向我伸出了援手。”
“安藤洋平身后是一伙跨国势力,他们还没彻底在日本扎根,而我就是被选中的根系之一。我不想落在警察手里,一部分是不想失去自由,另一部分,是因为警察署里也有他们的人,而且势力很大。我像个人偶一样,在他们的控制下继续用药物控制被他们选中的人。有他们在,我再也不用受峰源介六和板仓惠的威胁,但为了捏住我的把柄,他们也不让我杀了板仓惠。”
“但是一个多月前,安藤洋平死了,我手里失去了药物来源,那群客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药物,如果不续上一定会出大乱子,所以那些人决定挨个处理掉被药物控制的客人,而我负责提供那些客人的弱点,方便他们不着痕迹的为每一个人设计死法再伺机收购他们的财产......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但他们这样做,我就算不被警察盯上,也早晚会被客人的家属盯上,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就会毫不犹疑地把我推出去——而我清楚,这么做一定会出现问题,所以我必须跑。”
“我离开医院当晚,他们杀了板仓惠——我是被故意放出来的,今晚是我最后的机会,也是他们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的最后机会。”
“那些人一定会来找我的。”尾下铃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听见脚步声了吗?他们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