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狂风卷着雨点砸在气象站破旧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显得室内这一方天地格外安宁。
沈砚的身体依旧坐得笔直,那是常年警惕养成的习惯,但林晚靠在他肩头的重量,却奇异地没有让他感到负担,反而像一种温暖的锚定,让他漂泊太久的心,有了片刻的依靠。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雨水和草木的气息,与他身上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林晚闭着眼,感受着他肩臂传来的坚实温度和沉稳心跳。脚踝处的疼痛在药效和这份安心感的作用下,渐渐变成了隐隐的钝痛。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学校批改作文到深夜,窗外也是这样的暴雨,她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那种孤独和清冷,与此刻被他紧紧护着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前很怕这样的雨天。”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飘忽,“一个人在家,总觉得房子都在晃。”
沈砚沉默地听着,拨弄火堆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想起了组织里那些阴冷潮湿的雨夜,潜伏,追踪,或者……执行任务。那些夜晚,雨水是掩盖痕迹的工具,也是冰冷刺骨的记忆。他从未觉得雨夜与“害怕”或“孤独”有关,那只是环境的一部分。
但此刻,听着她带着些许回忆的柔软声音,他仿佛也能触摸到那种属于普通人的、对黑暗和自然的微小畏惧。
“现在呢?”他低声问。
林晚抬起头,看向他被火光勾勒的侧脸,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现在好像不怕了。”因为有你在。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相信他懂。
沈砚对上她的目光,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火焰,明亮而温暖。他读懂了她的未言之语,心底那片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他抬起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能更舒适地靠着自己。
这是一个极其自然的、带着占有和保护意味的动作。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回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声音低沉,“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不是情话,更像是一个陈述,一个基于事实的判断和承诺。他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再让她陷入那种孤身一人的境地。
林晚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得一塌糊涂。她将头重新靠回他的肩膀,低声说:“好。”
雨声渐沥,火光明灭。两人之间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种深沉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他们分享着同一份温暖,对抗着窗外的风雨,也共同面对着未知的明天。
过了一会儿,林晚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问:“你的伤……肩膀,还疼吗?”她记得他之前动作时偶尔还是会流露出细微的不自然。
沈砚下意识地想否认,话到嘴边却顿住了。他感受了一下左肩,伤口愈合得不错,只是长时间负重和淋雨,确实有些酸胀。他看着林晚眼中真切的担忧,到了嘴边的“没事”改成了:“有点酸。”
这是他极少有的、对外人承认身体的不适。
林晚立刻直起身,关切地看着他:“是不是背我太久,又淋了雨?药膏还有,我帮你……”
“不用。”沈砚按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小问题,不影响。”
他的拒绝并不生硬,反而带着一种不想让她操心的意味。林晚看着他,没有再坚持,只是伸出手,隔着潮湿的衣物,在他左肩伤口周围的肌肉上,轻轻地、一下下地揉按着。
她的力道很轻,手法也算不上专业,但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和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却比任何药物都更能缓解那深处的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