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更加难行的、布满灌木和碎石的缓坡。拖床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林晚试了几次,拖床都被卡住,或者差点侧翻。
她看着陡峭的坡度和茂密的植被,一种绝望感再次袭来。这样下去,别说找到坐标,他们可能连这片丘陵都走不出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考虑是否返回桥洞再从长计议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坡地下方,靠近一条几乎干涸的溪流旁边。
那里,似乎有一条极其隐蔽的、被荒草覆盖了一半的旧路痕迹!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车辙或者小路,蜿蜒着通向山里的方向!
这条旧路,虽然荒废,但肯定比直接爬坡要好走得多!而且,它的方向,大致也是向东!
这意外的发现如同给垂死的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林晚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她调整方向,奋力将拖床拖下河滩,挪上了那条荒草丛生的旧路。
果然,虽然依旧颠簸,但比起直接在乱石灌木中跋涉,已经好了太多。她沿着这条几乎被遗忘的小路,继续着艰难的旅程。
夜色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林晚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寒意,身体因为寒冷和劳累而不住地发抖。但她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可能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她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只是麻木地、凭借着一股不肯熄灭的意念,拖拽着身后的重量,在无边的黑暗中,向着一个渺茫的希望,艰难前行。
直到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
新的一天,在无尽的疲惫与坚持中,悄然来临。
而前方,山林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林晚停下脚步,看着那片沉默而未知的山林,又回头看了一眼拖床上依旧昏迷的沈砚,用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道:
“我们……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