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沈砚。
沈砚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锐利,他侧耳倾听着收音机里模糊的播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分析信息。
老陈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异样,或者说并不在意。他调了几个台,都是类似的模糊信号或者戏曲,最后又关掉了收音机,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将收音机放回木盒,慢悠悠地说:“山里头,不太平。下雨,路滑,还有不认得的人乱窜。”他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意有所指。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竹篮和一把小锄头,看样子是准备去屋后的菜地。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林晚脸上,顿了顿,说了一句:“后生伤得不轻,光靠土法子,撑不久。”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林晚心中,激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老陈佝偻着背,走出了屋子。
屋内只剩下林晚和沈砚两人,以及那句“撑不久”在空气中回荡。
阳光依旧透过窗户照进来,但那份短暂的宁静仿佛已经被打破。收音机里模糊的警告和老陈临走前的话,都像阴云一样笼罩下来。
林晚看向沈砚,发现他正看着老陈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砚……”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沈砚收回目光,看向她,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安。他沉默了片刻,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他说得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肩头的绷带上,“需要抗生素,需要缝合。”
他陈述的是事实,但这事实让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在这深山里,去哪里找抗生素?去哪里找医生?
“那……我们怎么办?”她问,声音有些发颤。
沈砚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向层峦叠嶂的远山,眼神如同最冷静的猎人。
“等他回来。”沈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问问这附近,有没有能出去的路,或者……最近的村镇在哪里。”
风险与希望并存。出去,意味着可能暴露在追踪者眼前;不出去,沈砚的伤情可能会恶化。
林晚看着沈砚冷静的侧脸,知道他已经在权衡利弊,规划下一步。她用力点了点头,将自己心中的恐慌压下去。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跟着他。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桌面、微微蜷起的手背上。
这一次,沈砚没有躲开。他的手很凉,但在她掌心温暖的覆盖下,那紧绷的指节,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