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沈砚的体温终于稳定下来,陷入了真正沉实的睡眠。林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趴在床沿,握着沈砚那只依旧温热但不再滚烫的手,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窗外竹叶间漏下的、带着暖意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唤醒的。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砚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平稳悠长,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灰败气息已经消散。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沉睡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林晚的心,像是被这晨光浸泡着,泛起一种酸软而安宁的暖意。她轻轻抽回自己被握得有些发麻的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角落里,猞猁已经醒了,正就着水壶吃着压缩口粮。见林晚醒来,她抬了抬下巴,指向铁皮柜:“里面有干净的水和食物。”
“谢谢。”林晚低声道谢,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走到柜子前,果然看到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些能量棒。她先拧开一瓶水,小口喝了起来,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
然后,她拿起一条能量棒,走到床边,轻声唤道:“沈砚?”
沈砚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初醒的迷茫只停留了刹那,便迅速被清醒和警惕取代。他的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林晚身上。
“感觉怎么样?”林晚将能量棒递过去,“吃点东西?”
沈砚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左肩传来的刺痛让他动作一顿,闷哼了一声。林晚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的后背。
她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轮廓和温度。沈砚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僵硬了一下,但没有避开,借着她的力道坐稳了。
“还好。”他接过能量棒,撕开包装,动作比昨天有力了一些。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安静,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认真。
林晚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吃,自己也拆开一条能量棒。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悦耳的鸟鸣。
“烧退了。”猞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体温计,不由分说地对着沈砚的额头又测了一下。“38.1c,还在低烧,但情况稳定了。”
她看了看沈砚肩头的绷带,对林晚说:“伤口需要换药。我去外面检查一下周围情况。”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木屋,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林晚明白,这是猞猁在给她找事情做,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信任。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猞猁提前放在床头的干净绷带和药膏。
“我帮你换药。”她看着沈砚,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沈砚看了看她,沉默地放下了吃了一半的能量棒,动手去解自己病号服(猞猁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的扣子。他的右手动作还算灵活,但涉及到左肩时,明显牵动伤口,动作变得迟缓笨拙。
林晚看着他那副明明很吃力却不肯示弱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