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可能走的路线是…”苏婉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几条可能的通道,“这里!黑风隘!这是最快也是最隐蔽的跨境路线!‘毒蛇’熟悉那里!”
她的目光投向沈砚,带着询问。
沈砚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点,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他极其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苏婉的判断。
“…必须…拦住…”他喘着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不能…让他们…跨境…”
一旦“毒蛇”带着他越过边境,就如同鱼入大海,再想寻找和拦截就难如登天!而他的下场,只会比落在“夜枭”手里更惨!
“怎么拦?”苏婉的声音带着绝望,“我们根本出不去!就算出去了,凭我们两个,也不可能拦住一支武装小队!”
实力悬殊得令人绝望。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种无力的窒息感。
“鸦羽”依旧在林晚掌心混乱地振动着,像沈砚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之火,每一次失常的震颤都敲击着她的神经。
她低头看着那枚疯狂跳动的金属,又抬头看向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坐标点,目光最后落在沈砚因为极度焦灼和无力而更加苍白的脸上。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婉,眼神亮得惊人:“‘余烬’…既然能释放数据…能不能…伪造数据?”
苏婉一愣:“什么意思?”
“伪造一段‘夜枭’的指令!”林晚语速飞快,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伪造一条最高优先级命令,假装是‘夜枭’总部发出的,内容是——‘毒蛇’已被策反,其携带的‘货物’为诱饵,目的是引出并清除叛徒!命令所有边境关卡及巡逻队,一旦发现‘毒蛇’队伍,格杀勿论!优先击毙‘货物’!”
苏婉和沈砚同时震惊地看向她!
这个计划太大胆!太冒险!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旦失败,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但一旦成功…就能借刀杀人!利用“夜枭”自己的力量去拦截“毒蛇”!甚至可能迫使“毒蛇”改变路线,或者陷入混乱,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沈砚死死盯着林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震惊过后,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锐利的光芒,他几乎是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和…巨大的风险。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但他却抬手阻止了苏婉,目光死死锁住林晚,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iy(iy(iy(强度)):
“…需要…‘蜂鸟’…加密协议…和…‘主教’的…电子签名…特征码…”他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关键的技术名词,“…数据库里…可能有…存档…”
他竟然没有反对!而是在第一时间思考执行的可行性!
苏婉倒吸一口凉气,但也立刻反应过来,扑到控制台前:“我试试!‘余烬’释放的原始数据库里肯定有这些历史通讯协议和签名特征的记录!”
她开始疯狂地操作起来,在浩如烟海的解密数据中搜寻那些特定的代码片段。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更是一场豪赌!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知道自己出了一个多么疯狂的主意。但看着掌心那枚振动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混乱的“鸦羽”,她别无选择。
沈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那眼神复杂至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评估风险的锐利,以及一种深藏的、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沉重的、托付般的肯定。
苏婉那边传来了进展:“找到‘蜂鸟’协议模板了!‘主教’的签名特征码也提取到了部分!正在尝试伪造指令包…但还需要一个发射源!我们的长距离发射器坏了!”
“用…‘鸦羽’…”沈砚突然开口,目光投向林晚,“…它是…最高权限密钥…本身…就是…一个…低功率…定向…信标…强行…超载…激发…可以…短时间…模拟…指令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晚掌心那枚小小的金属片上。
用它?超载激发?会不会损坏它?甚至…伤害到与它还有着微弱联系的沈砚?
林晚迟疑了。
“鸦羽”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犹豫,突然传来一次极其强烈的、近乎悲鸣般的剧烈震颤!仿佛在催促,在呐喊!
林晚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将那枚滚烫的、疯狂振动的“鸦羽”紧紧握在掌心,递向苏婉。
“怎么做?”
苏婉看了一眼沈砚,沈砚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快速将“鸦羽”接入一个特殊的接口,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滚动。
“警告:密钥超载运行!风险极高!”“是否确认激发?”
苏婉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最后一次看向林晚和沈砚。
沈砚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林晚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
苏婉猛地敲下了“确认”!
嗡——!!!
“鸦羽”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高热和刺眼的亮光!仿佛一颗微型恒星在林晚掌心燃烧!剧烈的、不稳定的能量波动让她几乎抓不住它!
屏幕上的进度条疯狂地向前冲刺!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
“指令包伪造完成!”“模拟信号源激发成功!”“定向发射中…”
“鸦羽”的光芒骤然熄灭,温度急剧下降,变得如同冰块一样寒冷!表面的金属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焦灼的裂纹!
它静静躺在林晚掌心,再也没有任何振动和温度。
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
几乎同时,屏幕显示:“发射完毕。信号已覆盖预定边境区域。”
地下避难所里,陷入一片死寂。
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没有人知道。
他们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
现在,只能等待。
等待一场因他们而起的、远在边境的风暴。
等待一个渺茫的。
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