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在巷口和人拼命的人:“不麻烦。”他的拇指蹭过她的眼角,带着点薄茧的痒,“你要是不闹别扭,我还觉得不习惯。”他笑了笑,眼底的红血丝还在,却多了些暖意,“只是以后别再一个人去冒险了,好不好?你要查的,我陪你查;你要面对的,我陪你面对——叔把你托付给我,不是让你自己扛着的。”
林知夏笑着点头,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把脸埋得更深:“好,以后都跟你一起。”她的指尖在疤痕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和父亲的过去对话,“我爸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这样,肯定会很高兴的。”
“会的。”顾沉舟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软得像融化的糖,“叔一直希望我们好好的,他在天上看着,肯定在笑。”
雨还在敲着铁皮顶,却好像没那么刺耳了。顾沉舟伸手把敞开的衬衫重新扣上,动作很慢,生怕碰到林知夏的手——她的掌心还贴在他的左肋,没舍得挪开。扣到第三颗纽扣时,他低头看了眼林知夏,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手,眼神里带着点依赖的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冷不冷?刚才找的毛毯,裹紧点。”
林知夏摇摇头,伸手把毛毯往两人身上裹了裹,让彼此靠得更紧。小屋外的雨渐渐小了些,透过破窗能看到天边泛出的一点微光,像快要天亮的征兆。顾沉舟拍在她后背的手还没停,动作轻轻的,带着安抚的节奏,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的小孩,又像是在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羁绊。
“等雨停了,我们就去安全屋。”顾沉舟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老陈已经把账本的证据备份好了,陆明宇的走私路线也摸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能把他绳之以法,告慰叔的在天之灵。”
林知夏“嗯”了一声,指尖在他的衬衫上轻轻划着,像是在画一道看不见的疤痕:“到时候,我们去给我爸扫墓,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好。”顾沉舟的声音带着承诺的坚定,“还要带他喜欢的茉莉花,你小时候说,叔最爱的就是巷口花店的茉莉。”
林知夏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笑着点头——原来他连父亲喜欢茉莉花这种小事都记得。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每次去花店,都会买一小束茉莉,插在书房的玻璃瓶里,说“茉莉香不冲,知夏闻着不打喷嚏”,原来这些细节,顾沉舟都偷偷记在了心里。
雨终于小了,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敲在铁皮顶上,像温柔的呢喃。顾沉舟扶着林知夏从木箱上站起来,顺手把毛毯披在她肩上,又把自己的衬衫袖口往下拽了拽,想遮住那道疤痕——却被林知夏伸手拦住。
“别遮。”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这样挺好的。”
顾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好,听你的,不遮。”
两人并肩走到小屋门口,顾沉舟先推开门,确认外面没人,才牵着林知夏走出去。清晨的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阳光正慢慢爬上来。林知夏靠在顾沉舟身边,掌心还残留着那道疤痕的温度,像一道温暖的印记,刻在她的心里。
她知道,这道疤痕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她和顾沉舟解开过去的误会、携手面对未来的开始,是父亲用生命留下的羁绊,是他们“一伙人”最珍贵的证明。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陆明宇还会耍什么手段,她都不会再害怕了,因为她身边有顾沉舟,有这道带着父亲温度的疤痕,有他们共同守护的承诺。
顾沉舟牵着她的手,往安全屋的方向走,脚步稳而坚定。林知夏看着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的轮廓上,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格外清晰,突然觉得,原来最好的羁绊,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平坦,而是像这道疤痕一样,带着过去的温度,藏着彼此的牵挂,在风雨里紧紧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