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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你不舒服吗?你的指甲好尖……是不是疼呀?”(1 / 2)

林知夏掌心的铂金戒指突然泛起柔和的金光,不是之前凤凰羽毛那种刺目的亮金,是像晒透了盛夏午后太阳的蜂蜜色,稠稠的、暖暖的,顺着她的指缝慢慢淌开,裹住她的手掌时,带着熨帖的暖意,像顾沉舟冬天给她暖手时的温度,不烫,却能驱散骨子里的冷。

金光顺着她与顾沉舟相握的指尖,缓缓蔓延过去。他的指尖原本冰凉得像浸了水的玉,被金光裹住时,微微颤了一下,指腹的血珠被金光融成细小的红点,顺着纹路往下滑。当金光触到怪物身上残留的黑色藤蔓时,像初春的融雪遇上暖阳,藤蔓“滋滋”地冒着白烟,原本狰狞的倒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软、卷曲,嵌在顾沉舟皮肉里的藤蔓根茎,也像被抽走了力气,慢慢从伤口里退出来,最后化成细碎的黑色粉末,被金光一吹,散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这不可能!”

克隆体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半人半藤的怪物开始解体。金色的光点从藤蔓与肉体的缝隙里钻出来,像被惊扰的萤火虫,绕着顾沉舟的身体打转。光点越聚越多,最后裹住整个怪物,“砰”的一声轻响,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温柔的溃散——怪物彻底散成星星点点的金光,落在顾沉舟的头发上、肩膀上,像为他镀了一层薄金,连他胸口渗血的伤口,都被金光笼着,不再往外冒血。

顾沉舟的身体失去支撑,缓缓从空中落下。林知夏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双臂环住他的腰,掌心先触到他后背的皮肤——凤凰翅膀早已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红色纹路疤痕,像用朱砂画的浅淡图腾,不再发烫,只余温温的触感,像刚晒过太阳的被子。

他的呼吸依旧微弱,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淡红的血,却用尽全力抬起右手,指尖抖得厉害,指腹磨过她的无名指,想把那枚刻着“第三世,还要娶你”的戒指往她指根推。第一次没对准,戒指滑到指节,他“嘶”了一声,显然牵动了伤口,却没放弃,又试了一次,指腹蹭过她的指腹,带着他掌心的血和温度,终于把戒指推到了无名指根部,不大不小,正好卡住。

“知夏……”顾沉舟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气音裹着血味,却字字清晰。他的眼皮很重,却强撑着没闭,深褐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像映着全世界,“这次……没骗你,是真的结婚证……不是偷偷藏在保险柜里的念想,是能和你一辈子的证明……”

林知夏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顺着戒指的刻字往下淌,混着他掌心的血,在“第三世”那三个字上晕开一小片红。她的指尖轻轻摸过戒指,又摸向他胸口的伤口,动作轻得怕碰疼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第一次偷偷看结婚证时,被我撞见,还假装在看合同;你把结婚证和我掉的那半块糖画放在一起,说‘都是宝贝’;你说要在海边给我戴戒指,要让卖糖画的爷爷做见证……我都记得。”

“爸爸!”

女儿突然从旁边扑过来,小小的身体撞进顾沉舟的怀里时,特意收了力气,膝盖蹭过水泥地,带起细小的灰。她先伸出小手碰了碰顾沉舟的胳膊,确认不烫也不疼,才敢把脸贴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呼吸带着哭后的微颤。她手腕上的月牙胎记,正好贴在顾沉舟手背上的梅花胎记上——两团淡淡的光突然亮起,像两团被晒暖的小暖炉,光晕慢慢扩散开来,轻轻覆在顾沉舟胸口的伤口上,让渗血的速度慢了几分,连伤口周围的皮肤,都渐渐泛出淡红的血色。

女儿的小手轻轻摸了摸他胸口的伤疤,指尖刚碰到就赶紧收回,怕碰疼他,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笑得格外认真:“爸爸,妈妈昨天跟我偷偷说,你欠她一场婚礼呢。你要快点好起来,给她补一个最漂亮的婚礼,要在海边,还要请糖画爷爷来,做好多好多小兔子糖画,我要把兔子的耳朵咬下来,给你和妈妈分着吃。”

顾沉舟被女儿的话逗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像被风吹动的风铃。他刚想开口答应,身体却突然僵住,肩膀瞬间绷紧,原本放松的手指也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林知夏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林知夏也觉得不对劲——刚才还被金光笼着的地下室,突然暗了下来。不是灯管炸裂后的昏暗,是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遮住了头顶的光源,连女儿月牙胎记的红光,都黯淡得像快要熄灭的烛火,暖意在一点点流失。

她扶着顾沉舟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牵着女儿,慢慢挪到地下室唯一的小窗前。窗户很小,蒙着厚厚的灰,她用袖子擦了擦,往外一看,心脏瞬间沉到谷底,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

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墨色的月亮正缓缓升起。不是满月的银白,也不是之前血月的猩红,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黑,像一块被浓墨浸透的圆玉,边缘没有光晕,只有沉沉的黑,慢慢爬上天幕。它所到之处,原本就昏暗的夜空被染得更黑,连星星的微光都被吞噬,只剩下这轮黑月亮悬在天上,像一只盯着他们的眼睛。

“那是什么……”林知夏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得像摸了块冰,攥着顾沉舟的手不自觉收紧,指甲掐进他的皮肤。

顾沉舟的目光也落在那轮黑月亮上,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黑月亮的轮廓,像被墨染过的影子,随着黑月亮升高,影子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满整个瞳孔。下一秒,林知夏突然发现,他的指甲开始慢慢变长——原本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边缘变得尖锐,泛着冷冽的光,像淬了冰的钢针。指腹的纹路慢慢消失,变成光滑的、像野兽爪子般的坚硬角质,蹭在她掌心时,带着砂纸般的粗糙,刮得她皮肤发疼。

更让她心慌的是,他手背上的梅花胎记开始微微发烫,颜色从淡红变成深红,像被血浸过,连周围的皮肤都跟着泛红,隐隐有黑色的纹路在皮下爬。

“沉舟?你怎么了?”林知夏慌忙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突然变长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尖锐的指甲蹭过她的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瞬间冒出来。顾沉舟的喉间发出微弱的闷哼,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指腹的血蹭在她的掌心,和她的血混在一起,黏腻得让人心慌。

他的指甲还在继续变长,已经长到半寸,尖端泛出淡淡的黑色,和黑月亮的颜色如出一辙。指节开始泛青,像血液不流通,连带着他的手腕都微微发黑,黑色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快到肘部时,他突然用力按住自己的胳膊,像是在阻止什么。

女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松开牵着林知夏的手,紧紧抱住顾沉舟没发黑的那只胳膊,小脸埋在他的肘弯里,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敢大声:“爸爸,你不舒服吗?你的指甲好尖……是不是疼呀?”她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像小时候他哄她睡觉那样,一下一下,带着孩子气的笨拙。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窗外的黑月亮,瞳孔里的黑影子越来越浓,深褐色的底色快被完全覆盖。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之前被藤蔓控制时的剧烈抽搐,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难以言喻的挣扎,肩膀抖得像筛糠,胸口的伤疤也开始泛起淡淡的黑,黑色纹路从伤疤边缘往外扩散,像一张细小的网,裹住他的胸口。

林知夏紧紧握着他戴了戒指的手,掌心的戒指还在泛着微弱的金光,却像是被黑月亮的气息压制着,光芒越来越淡,只能勉强裹住两人的手,无法阻止他身体的变化。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原本温热的皮肤,现在像蒙了一层冰,只有戒指接触的地方,还留着一点暖意。

她看着那轮悬在天上的黑月亮,又低头看着顾沉舟越来越像兽爪的指甲,突然想起之前从黑花里取出的纸条——“先祖的意识还在顾沉舟体内,满月之夜会觉醒”。可这不是满月,是黑月,难道这轮黑月亮,是先祖意识彻底觉醒的征兆?是比满月更可怕的触发点?顾沉舟的异变,是要变成先祖的模样,还是会变成比之前半人半藤更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