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卧室地板时，林知夏盯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陶瓷洗手台的凉意透过睡衣渗进来，她扶着边缘站稳，看着镜中自己微肿的眼睑——这阵子总爱犯困，还贪嘴想吃酸梅，原来不是蜜月太累，是肚子里悄悄住了个小生命。
“知夏？醒了吗？”顾沉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刚烤好吐司的焦香，“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溏心蛋……”
门被推开的瞬间，林知夏慌忙把验孕棒塞进睡衣口袋。顾沉舟穿着她买的小熊围裙，手里端着餐盘，看见她站在镜子前发呆，挑眉走过来：“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他伸手探她的额头，掌心温热，“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林知夏摇摇头，转身时口袋里的验孕棒硌得慌。她看着他眼底的关切，突然踮脚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顾沉舟，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哦？”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胸腔震动着发麻，“比我送你的蓝宝石项链还珍贵？”
“嗯。”林知夏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小小的验孕棒，塞进他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觉到他的呼吸猛地顿住。
顾沉舟低头看着那两道清晰的红杠，瞳孔骤然收缩。餐盘“哐当”掉在地上，吐司和溏心蛋滚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着那根小小的塑料棒，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知夏……这是……”
“医生说大概六周了。”林知夏的声音发颤，却忍不住笑，“蜜月的时候就有了，是不是很惊喜？”
顾沉舟突然把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床上冲，吓得林知夏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慢点！”她的笑声混着惊呼，“小心宝宝！”
“对对对，小心宝宝！”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抱易碎品的孩子。他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她的小腹，耳朵贴上去，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我好像听到他动了！”
“傻瓜，才六周哪会动。”林知夏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指尖穿过发间，触到他发烫的头皮。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金边，这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男人，此刻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眶红得厉害。
“我要当爸爸了。”他喃喃自语，突然抬头吻她的手心，吻得又急又轻，“知夏，谢谢你……谢谢你……”
早餐最终换成了外卖的小米粥。顾沉舟一勺勺喂她，眼神始终黏在她小腹上，仿佛那里藏着全世界的宝藏。“要不要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他突然放下勺子，语气紧张，“我让陈屿安排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下午再去也不迟。”林知夏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颤抖的指腹，“顾沉舟，你比我还紧张。”
“能不紧张吗？”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胡茬蹭得她发痒，“这是我们的宝宝，是两世修来的缘分。”他顿了顿，突然红了耳根，“我昨晚还……还对你那么用力……”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烧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顾沉舟趿着拖鞋跑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拎着保温桶的顾母。“妈怎么来了？”林知夏连忙要起身，却被顾沉舟按住。
“听说你们度蜜月回来了，给你带了些补品。”顾母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林知夏微隆的小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知夏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妈，我有好事要告诉你！”顾沉舟兴奋地把验孕棒递过去，语气像邀功的孩子，“您要当奶奶了！”
顾母的脸色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反而沉了下去。她捏着验孕棒的指尖泛白，眼神在林知夏和顾沉舟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林知夏身上，带着审视的冷意：“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今天早上。”林知夏的心跳莫名快起来，下意识地往顾沉舟身边靠了靠。
“六周？”顾母的声音陡然拔高，保温桶被她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们蜜月才刚回来两周，六周前……”她突然冷笑，“林知夏，你这是早就算计好了？”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顾沉舟猛地站起来，挡在林知夏身前，脸色铁青，“知夏怎么会算计这个！”
“我什么意思？”顾母指着林知夏的小腹，声音尖锐，“刚结婚就弄出孩子，不就是想母凭子贵，牢牢抓住顾家的财产吗？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同意结婚，原来是早就怀上了！”
“您简直不可理喻！”林知夏气得浑身发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我和沉舟是真心相爱的，孩子是意外之喜，不是什么算计！”
“真心相爱？”顾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连原生家庭都理不清的女人，谈什么真心？我看你就是想用孩子绑住沉舟！”她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桶，狠狠砸在地上，燕窝和银耳洒了一地，“我顾家的孙子，绝不能是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生出来的！”
“妈！”顾沉舟怒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您太过分了！”他把林知夏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知夏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她的孩子也是我顾沉舟唯一承认的继承人！您要是不接受，就请回吧！”
林知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顾沉舟毫不犹豫的维护。她拉住他的衣角，轻声说：“沉舟，别说了。”
顾母被儿子吼得愣住，随即气得浑身发抖：“好啊，顾沉舟，你为了这个女人连亲妈都不要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就绝不同意这个孩子进门！”她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林知夏，你最好祈祷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门“砰”地被甩上，客厅里一片死寂。顾沉舟转身抱住浑身发抖的林知夏，声音里满是愧疚：“对不起，知夏，我妈她……”
“不关你的事。”林知夏埋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我早该想到的，她从来就没真正接受过我。”
“别这么说。”顾沉舟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他低头吻她的额头，“相信我，不管谁反对，我都不会让你和宝宝受委屈。”
林知夏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是她和顾沉舟爱情的结晶，谁也不能伤害他。
“我们去医院吧。”她擦干眼泪，语气平静，“我想知道宝宝好不好。”
“好。”顾沉舟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来，“我马上去开车。”
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顾沉舟拿着b超单，看着那个小小的孕囊，傻笑了一路。林知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顾总，注意形象。”
“在我儿子面前，什么形象都不重要。”他把b超单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口袋，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
“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林知夏故意逗他，知道他厨艺不佳。
顾沉舟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好，我现在就去买排骨，保证比饭店做的还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