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顾沉舟走过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夕阳把星空屋顶染成橘红色,孩子们的笑声像撒了把糖。
“在想,”林知夏靠在他肩上,“我们的家要不要留个房间,以后让孩子们来住?”
顾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好啊,再弄个小画室,让你教他们画画。”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还要留个婴儿房,刷成你喜欢的薄荷绿。”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掐了把他的腰:“谁要跟你生小孩了?”
“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人生?”顾沉舟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听听,它都在说‘想’。”他的心跳强劲有力,透过衬衫传过来,震得她指尖发麻。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知夏翻看着顾沉舟画的婚房设计图,突然指着次卧的位置:“这里要放个书架,从地板到天花板那种。”
“好,放满你喜欢的建筑杂志。”顾沉舟握住她翻图纸的手,“还要放我们的相册,从第一次见面拍到白发苍苍。”
“谁要跟你拍到白发苍苍。”林知夏嘴硬,却把设计图按在胸口,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想起上一世在杂物间啃冷馒头的夜晚,那时连明天的饭都没着落,哪敢想什么白发苍苍。
车停在江边时,夕阳正沉入水面。顾沉舟牵着她走在栈桥上,晚风掀起她的发梢,扫过他手背的婚戒。“知夏,”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速写本,“这个给你。”
本子里画满了她的样子:在医院啃苹果的侧脸,在工地看图纸的认真模样,甚至还有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时噘着的嘴。最后一页是幅未完成的画,星空下的婚礼殿堂,新娘的婚纱飘着细碎的光。
“画得真丑。”林知夏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婚纱要再加层蕾丝,像云朵一样。”
“好。”顾沉舟从她手里拿过本子,添上几笔蕾丝,“还要加什么?”
“要在殿堂门口种满向日葵。”林知夏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一大片金灿灿的,像永远朝着太阳笑。”
顾沉舟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都听你的。”
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起两人交握的手上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林知夏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突然觉得重生这趟旅程,原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穿过漫长的黑暗,最终跌进这片温暖的晨光里。
“顾沉舟,”她抬头,鼻尖蹭过他的下巴,“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现在就去!民政局通宵开门吗?”
林知夏被他拽着往停车的地方跑,裙摆在晚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回头望了眼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恨不得立刻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的男人,突然觉得,最好的未来,不是图纸上的线条,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和他眼里藏不住的光。
车开出去很远,林知夏还在翻看那个速写本。顾沉舟突然腾出一只手,在最后一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顾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林知夏的眼泪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侧头看着顾沉舟认真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轮廓上明明灭灭,突然轻声说:“顾先生,余生请多包涵。”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而属于他们的黎明,才刚刚开始。那些曾经的伤痕和黑暗,都成了此刻幸福的注脚,提醒着他们,此刻拥有的每一分温暖,都值得用余生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