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丈夫!”戒指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是林知夏三天前戴上的,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陈屿医生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沉重:“沉舟,你这样会影响抢救……”
话没说完就被顾沉舟甩开,他跪在病床前,抓住林知夏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混着胡茬蹭过她的皮肤,带着咸涩的味道,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传递给她。
“知夏,你看,”他指了指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日出了,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的。”想起求婚那晚她靠在他怀里,说“以后每年纪念日都来”,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别让我一个人看……”
林知夏的手指突然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轻轻地反扣住了他的手腕。这股力道轻得宛如羽毛一般,却在瞬间让顾沉舟浑身一颤,仿佛电流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显得有些艰难。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笨……蛋……”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IcU的空气中炸响。顾沉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林知夏,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
然而,仅仅过了三秒钟,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这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与此同时,他的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是,我是笨蛋,”顾沉舟喃喃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但笨蛋不能没有你啊。”说完,他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林知夏的手心,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陈屿医生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对旁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准备镇静剂,病人的颅内压有下降的趋势。”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沉舟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喊道:“不准打!她醒了!她跟我说话了!”
“顾沉舟,”林知夏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异常清晰,“你再闹,我就……就不嫁给你了。”
这句话让整个IcU瞬间安静。顾沉舟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金边,那双眼眸里的倔强,和十六岁在教学楼后啃冷馒头时一模一样。
“好,不闹,”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像对待稀世珍宝,“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活着。”想起两世的纠缠,那些误会、谎言、伤害,此刻都化作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彼此的灵魂。
监护仪的蜂鸣逐渐平稳,绿线画出规律的波纹。林知夏看着顾沉舟眼底的红血丝,和他手腕上褪色的红绳手链,那是她随手编的,他戴了两世。“手链……该换了。”
“不换,”顾沉舟摇头,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这是你编的,要戴一辈子。”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强劲而有力,像在回应她的心跳。
陈屿医生轻轻关上门,给他们留下空间。走廊里,顾沉舟的低语断断续续传来:“知夏,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去你最喜欢的海边……”
林知夏昏昏沉沉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这一次,没有镜面的迷宫,没有生死的挣扎,只有他真实的存在,和那句在两世时光里沉淀下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