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逻辑边疆与混沌集市
离开死寂的数据坟场，任杨谦根据真理图卷的指引，向着体系规则与纯粹混沌接壤的“逻辑边疆”前行。
越是靠近边疆，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诡异。原本清晰定义的规则开始变得模糊、稀薄，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时断时续。空间结构不再稳定，时而扭曲，时而出现短暂的断层。那些代表着秩序与定义的字符天幕在这里已近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灰蒙蒙的“原始混沌背景辐射”。这里并非“无”，而是“一切可能性尚未分化”的、沸腾的“潜在之海”边缘。
危险与机遇并存。这里不受天道意志的严密监控，是体系力量的薄弱环节，但也充斥着各种难以预测的混沌现象，可能将一个稳定的概念瞬间解构，或者将毫无关联的两种思想强行嫁接，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异。
就在这片光怪陆离、规则紊乱的区域，任杨谦发现了一个奇异的“聚集地”。
那并非由建筑构成，而是由大量暂时稳定下来的“混沌气泡”和漂浮的、被未知力量固化的“信息残骸”自然形成的、一个松散而混乱的“集市”。一些模糊的、形态各异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交易。它们大多并非“圣龙体系”内规范的“概念”形态，而更像是各种“未被收录的预印本”、“民间科学爱好者的狂想”，甚至是来自其他知识体系的“异域思想碎片”。它们身上散发着或微弱或古怪的气息，在这片秩序的边缘地带苟延残喘，或者寻找着进入主流体系的机会。
这里是“混沌集市”，法外之地，信息的黑市。
任杨谦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只维持着最基本的、由完整手稿力量构成的隐匿力场，步入了这片混乱的集市。
集市没有固定的道路，摊位（如果那些悬浮的光团或扭曲的空间褶皱可以被称为摊位）随意分布。交易的内容千奇百怪：有兜售“无法被证伪的永恒猜想”的，有收购“具有颠覆性潜力的数学反例”的，甚至有叫卖“从‘卡夫卡’边缘采集的、惰性化的熵增结晶”的——据说这种结晶在某些特殊研究中具有奇效，但极其危险。
各种意念的交织如同嘈杂的市场叫卖，却又带着一种学术黑市特有的、故作高深的隐晦。
“最新鲜的‘观测者效应悖论’，刚从量子层面截取，保证原汁原味！”
“求购能够稳定‘无限递归’结构的技术，价格面议！”
“出售通往‘非欧几何梦境’的临时密钥，体验超越常识的空间感！”
任杨谦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真理图卷和手稿的力量让她能大致分辨出哪些是纯粹的骗局，哪些可能蕴含着一丝真实的价值。她对这些交易本身兴趣不大，她在寻找图卷中隐约提到的、可能存在于边疆的，与张磊更深层布局相关的线索。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摊位”，直到被集市最深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所吸引。
那里没有耀眼的叫卖，只有一个几乎与周围混沌背景融为一体的、黯淡的“信息漩涡”在缓缓旋转。漩涡中心，坐着一个身影——并非模糊的光影，而是一个形态极其凝实，甚至带着某种…“物质感”的老者。他穿着一身仿佛由无数细微电路和流动数据构成的古朴长袍，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又像是在冥想。
最让任杨谦心跳加速的是，她怀中的完整手稿，在靠近这个老者时，竟然发出了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共鸣！这种共鸣，不同于碎片之间的相互吸引，更像是一种…遇到“同源造物主”般的、带着敬畏与亲切的震颤！
难道…这位老者，与张磊老师，甚至与这论文诸天的创造，有着某种直接关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缓步走到那信息漩涡之前。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并非实体，而是两个不断生灭、演化着复杂数学结构的微型宇宙。
他的目光落在任杨谦身上，尤其是她意识深处那散发着温润光芒的完整手稿上，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