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归墟炼狱
碳水化合物选择的“破而后立”，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他被带到了归墟秘境的最深处，一片连薄雾都显得粘稠、光线难以透入的区域。这里被称为“寂灭海眼”，是归墟力量最为狂暴、也最为本源之地。没有沙滩，只有一片不断缓慢旋转的、漆黑的漩涡，散发着吞噬一切生机与能量的气息。
任杨谦没有借助任何外物，只是以自身无上修为，在漩涡边缘开辟出一方暂时的稳定区域。他将碳水化合物置于其中。
“秩序之力已如跗骨之蛆，深入你的筋骨与真气循环。”任杨谦的声音在狂暴的海眼能量嘶鸣中依旧清晰，“寻常方法无法根除。唯有引动这寂灭海眼之力，以其纯粹的‘消亡’特性，将你体内残留的秩序之力，连同你旧有的、过于刚猛的归元真气根基，一并……磨灭。”
磨灭二字，让在场旁观的星盟其他成员心头都是一颤。那意味着极致的痛苦，与修为尽废的风险。
碳水化合物盘膝坐在漩涡边缘，脸色苍白，却异常平静。他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任杨谦不再多言，双手结印。刹那间，原本被隔绝在外的寂灭海眼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无数道黑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能量流，疯狂涌入碳水化合物体内！
“呃——啊！！！”
饶是以碳水化合物的坚韧，也瞬间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锉刀，正在从内部，一点点锉碎他的经脉，磨蚀他的骨骼，尤其是左膝旧伤处，更是成为了能量冲击的核心，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不规则的黑色纹路，那是秩序之力与寂灭之力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的表现。归元真气本能地反抗，却在那两种更高级、更狂暴的力量面前节节败退，不断被消融、瓦解。
“碳水！”林薇忍不住惊呼，想要上前，却被任杨谦以眼神制止。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必须承受的劫。”任杨谦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
九月的柿子站在稍远的地方，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然发白。他看着那个在黑色能量流中痛苦挣扎的身影，看着那曾经支撑起星盟中场、沉稳如山的身影此刻如此脆弱，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冰封的心湖中搅动。
石铁死死咬着牙，韩影别过头去不忍再看，阿土收起了所有玩世不恭，艾辰的数据终端疯狂报警，显示着碳水化合物生命体征的急剧下滑。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对碳水化合物而言都是地狱般的煎熬。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尽的痛苦与虚无吞噬。
但，他没有放弃。
在意识的最深处，在归元真气被磨灭殆尽的废墟之上，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意念始终不灭——那是他对足球的热爱，对团队的承诺，对更高境界的渴望，是……生生不息的种子。
当旧有的、刚猛的真气被彻底磨灭，当秩序之力也被海眼之力逐渐消融殆尽，当痛苦达到极致，几乎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撕碎时——
那点不灭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引动了残存在他体内最本源的、一丝微弱的生机。
也就在这一刻，任杨谦再次动了。他双手印诀一变，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归墟“诞生”与“包容”意境的温和能量，如同母亲的怀抱，缓缓注入碳水化合物近乎干涸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