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停不住了(1 / 2)

他内力鼓荡,气劲吹得袍袖无风自动,手掌托至胸前,似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一般。

林乐乐却懒得理他,长刀旋转如水车的扇叶,吹出嗤嗤的烈风。刀锋转了个圈,在半空中划出半个硕大的圆,朝着独孤白腰上横切了过去。

不出手?那我可要砍死你了!

她这一刀比方才的数招还要刚猛,分明是“分野”的招式,却使出了夸父劈山填海的气魄。可独孤白却不似她料想的那样挥掌硬接——他在看清林乐乐长刀来路的那一刻,竟翩若惊鸿地向后翻出,足尖在刀脊上借力一踩,就这样闪过了林乐乐汹汹而来的一刀!

长刀好似被折断了翅膀的雁鸟一般,戛然自半空中跌落。林乐乐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右臂贯力,刀锋再度翻起,自下而上撩往独孤白心头。

独孤白不愧为年少之时便成名江湖的鬼门门主,眼光毒辣。他那一踩掐准了林乐乐力劲使老的瞬间,而如此磅礴汹涌的内力来不及顺畅地收回或卸势,登时便反噬了林乐乐自身。

易游在一旁看得眉心一跳,他清楚在方才几招的交手之中,林乐乐的弱点已被独孤白看了出来。

眼下林乐乐手中的流风刀法刚猛无俦,也正是因此才能将体内爆冲的真气略作疏导发泄。独孤白若是正面相接,叫这力道落到了实处,那胜负不论,至少林乐乐自身不至受到损伤。但独孤白若是一味闪避、再像现在这样叫她收力都收不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他不顾自己身上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提着刀就想加入战局。斜刺里却突然插进一道曼妙高挑的身影,白骨拎着弯月双刀,站在他面前笑道:“宗主,别急着走。”

她双唇已然惨白,拎刀的手尚在不断发颤,想战胜刀宗宗主简直难如登天。但即便如此,想要拦住一个身受重伤、内力几近枯竭的易游,也仍是易如反掌。

易游又急又怒,忍不住恨道:“贱人!他拿你当个傀儡,你还替他卖命!”

白骨轻轻按了按自己胸口被独孤白打上的位置:“宗主君子之心度我小人之腹了。虽死不屈,那是你们正人君子的道义,我却只想活下去,给人卑躬屈膝也没关系。何况,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血迹映衬之下,她的眼瞳诡异地发亮:“我很喜欢做鬼门的罗刹,我乐意杀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杀着玩儿,没有人多说我一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他养我二十三年。我只是想试试看……撕开他的喉咙的话,会美得很惊人罢?”

她说这话时眼尾的朱砂红得像血,整张脸又白得吓人,整个人都鬼气森森。易游简直怀疑她失心疯了,但这艳鬼般的模样只持续了一瞬,白骨随即便恢复成寻常明丽的笑容:

“好了,不多说了。宗主,我痛得很,不想和你动手。我们就这样看着好不好?”

她笑得张扬明艳,浑似皇家的千金公主骄恣地打马过街。但修长的身影不容置疑地立在易游与战局之中,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

易游再不言语,抽出刀来揉身而上。

他与白骨对峙的功夫,那厢林乐乐的情况已堪忧起来。

独孤白毫无半分宗师气度,半招都不肯与她正面相碰,又每每在闪躲的一瞬间戳来一指或拍来一掌,叫林乐乐的气劲连撤都撤不回来。

林乐乐五脏六腑之中内劲左冲右突,宛如有十八架马车毫无目的地冲撞一般,冲得她手指都发软。她苦于力道早已贯彻长刀,收招无能,已连着砍倒四五张木桌木椅,体内真气却是愈发暴烈,汹汹上涨、几有无法遏制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