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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寂灭星璇(2 / 2)

咔嚓!咔嚓!

沟壑两侧本就摇摇欲坠的岩壁,在这股新生的威压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瞬间崩裂出更多巨大的裂痕!冻土塌陷,冰层碎裂!连狂暴的风雪在靠近星璇百丈范围内,都被强行排开、凝固、化为灰白的尘埃簌簌落下!

先天巅峰!甚至…触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

这威压,比之前刑无戮残魂更盛!比寒渊之影的冰封领域更加霸道!充满了混沌初开、吞噬万物的原始野性!

混沌星璇缓缓停止了塌缩,光芒内敛,悬浮在沟壑边缘的虚空之中。星璇下方,原本陆谦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被恐怖能量冲刷得光滑如镜、覆盖着奇异混沌结晶的冻土深坑。坑中,不见任何血肉残骸。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区域。只有混沌星璇缓缓旋转时发出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如同新生神魔的心跳,在这片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冰雪废墟中回荡。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几息,也许是几个时辰。

嗡鸣的混沌星璇,其核心那一点混沌原色的光芒,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第一只眼睛。

紧接着,星璇旋转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加快了那么一丝。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这微弱的加速所引动,无形的能量流开始以星璇为中心,极其缓慢地旋转、汇聚。

深坑底部,光滑的混沌结晶地面上,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灰白色物质,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这些细微的物质,如同受到了星璇核心的召唤,如同归巢的倦鸟,又如同钢铁被磁石吸引,开始从深坑的各个角落,从被能量冲刷得无比干净的冻土深处,缓缓地、艰难地漂浮起来,朝着悬浮的混沌星璇汇聚而去。

血肉的微粒?骨骼的粉末?灵魂的碎片?亦或是…被强行打散后、烙印着《枯荣经》寂灭重生奥义的生命印记?

无人知晓。

这些细微的物质,在靠近混沌星璇的过程中,被星璇散发出的混沌光晕包裹、熔炼。它们相互吸引、组合,如同最精密的积木,在混沌星璇的下方,极其缓慢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先是晶莹如玉、闪烁着混沌光泽的骨骼框架在光晕中凝聚、延伸…接着是覆盖在骨骼上、流淌着暗红与冰蓝交织纹路的肌肉纤维如同藤蔓般滋生、缠绕…再然后是覆盖着枯槁灰白与内敛暗沉交织色泽的皮肤,如同最坚韧的皮革般蔓延、覆盖…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充满了冰冷而诡异的造物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以混沌星璇为核心,以吞噬来的万劫之力为材料,以寂灭重生的奥义为蓝图,重新铸造着一具超越凡俗的魔躯!

新生的躯体悬浮在混沌星璇之下,与星璇之间由一缕凝练的混沌光带连接。躯体表面,那枯槁灰白与暗沉内敛交织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暗红色的古老符文(刑无戮的杀戮烙印)与冰蓝色的法则纹路(冰魄本源的痕迹)在缓缓流淌、交融,最终归于皮肤下那层混沌的光晕之中。左胸心脏的位置,那个被冰魄神光洞穿的冰晶斑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微弱的、如同混沌星璇投影般的原色光点,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当最后一片皮肤覆盖完成,当那具充满混沌力量感与寂灭气息的魔躯彻底成形,悬浮的混沌星璇猛地向内一缩,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魔躯的眉心!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浩瀚、更加冰冷的混沌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彻底苏醒,轰然从新生的魔躯中爆发开来!沟壑两侧本就岌岌可危的岩壁,在这股威压下终于彻底崩塌!无数巨石混合着冰雪轰然砸落,将沟壑底部掩埋了大半!

新生的陆谦,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左眼,深邃如万载寒潭,瞳孔深处旋转着一个微型的混沌星璇虚影,流淌着枯寂、冰冷、洞察万物的死寂光芒。右眼,内敛如无底深渊,瞳孔深处则燃烧着两点暗沉如熔岩的噬灭之火,充满了对能量的无尽贪婪和漠视生命的绝对冷酷。

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没有力量暴涨的激动。

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死寂。

他低头,看着自己新生的、流淌着混沌光晕的双手。五指缓缓收拢,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星海、冰冷如死域、却又蕴含着毁灭性生机的混沌枯荣真气(或许此刻应称之为“混沌星力”?)在全新的、坚韧百倍的经脉中奔涌咆哮。那力量是如此强大,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撕裂空间,冻结山河,吞噬万物!

刑无戮残魂那斩灭万灵的杀戮意志碎片,如同冰冷的刀锋,沉淀在星璇深处,带来了无匹的锋芒与战意。寒渊之影那冰魄本源的法则碎片,则如同最精纯的寒玉,融入星力,带来了冻结时空的潜力。噬灭的本能并未消失,反而被这更强大的混沌星力所统御,化为一种更加高效、更加贪婪的吞噬引擎。枯寂的真意,则如同星璇的冰冷核心,掌控着一切,维系着这具魔躯在毁灭与新生边缘的绝对平衡。

他抬起右手,对着沟壑对面那崩塌了大半、只剩下小半截的古老冰窟入口(刑无戮残魂的葬身之所),随意地、虚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混沌吞噬之力瞬间降临!冰窟入口残留的、稀薄的暗红煞气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抽离,化作一缕缕暗红色的细流,没入陆谦的掌心,被混沌星璇瞬间吞噬、炼化!连那些崩塌的、蕴含着微弱冰魄与煞气能量的巨大冰块,都在吞噬之力的笼罩下,表面迅速失去光泽,化为普通的顽石!

力量!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但这冰冷的掌控感下,陆谦(或者说,这具新生的、融合了太多毁灭与寂灭意志的存在)的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洞。

慕清寒…苏芷…福伯…那些模糊的、带着温度的羁绊碎片,在刚才那场彻底的寂灭与重生中,似乎…被冲刷得更加淡薄了。如同蒙尘的古老画卷,色彩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轮廓。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混沌星眸穿透了依旧狂暴的风雪,望向了寒渊之影消失的方向。冰蓝色的空间涟漪早已平复,只留下那片区域残留的、更加深沉的绝对冰寒气息。

那里,是力量的源头之一,也是…某种未了因果的指向。

新生的魔躯在风雪中微微悬浮,混沌星力在体表流淌,将靠近的雪花无声湮灭。他需要时间,彻底熟悉、掌控这具脱胎换骨的身躯和体内狂暴的混沌星力。更需要时间,消化吞噬得来的刑无戮残魂本源和冰魄法则碎片。

但此地不宜久留。寒渊之影虽退,其忌惮犹在。白袍卫的追兵虽不足惧,却如同烦人的苍蝇。还有这极北荒原深处,那隐藏在风雪与古老冰层下的、更加隐秘而危险的气息…

陆谦(新生)缓缓落下,枯槁与暗沉交织的双足稳稳踏在覆盖着混沌结晶的深坑边缘。脚下,是埋葬了旧躯与双劫的废墟;身前,是风雪茫茫、危机四伏的未知前路。

他最后看了一眼刑无戮残魂消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寒渊之影离去的虚空。混沌星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然后,他迈开脚步。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遵循着体内混沌星力对更庞大、更精纯能量的本能渴求,以及那沉淀在星璇深处、属于“陆谦”这个存在最后的一丝执念——掌控命运,不再任人鱼肉。

一步踏出,脚下混沌结晶蔓延,将冻土无声吞噬、同化,留下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微弱混沌光晕的脚印。

身影融入狂暴的风雪,朝着荒原更深处,那连光线都被吞噬的、永恒黑暗的寒渊方向,缓缓走去。身后,崩塌的沟壑和混沌结晶的深坑,迅速被新的冰雪覆盖、掩埋,仿佛从未发生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寂灭与重生。

只有那沉重的、如同神魔心跳般的混沌威压,在风雪中留下了一道短暂存在、随即又被抹去的冰冷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