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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福顺的妙招:宫廷速记小太监(1 / 2)

江屿白捧着那本《速记韵律符号大全》,感觉比举着周墨宣的“秤砣”感应仪还沉。封面上那几个板正的楷体字,像一排小眼睛,无情地嘲笑着他即将报废的手腕。他哭丧着脸,手指头戳着书页上那个代表“户部哭穷”的“嘚~哒~嘚~哒~哒~”符号,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周墨宣残留的魔性节奏哼哼,活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鹅。

“家人们…老铁们…”他对着矿石圈里供着的“板砖祖宗”哀嚎,“这波‘龟息’养机,代价是兄弟我要提前得腱鞘炎啊!周老的‘嘚哒神功’,它烫嘴又费手!”他悲愤地用那本厚册子扇着风,试图驱散旧档库里混合着香灰、矿石土腥和若有若无檀香味的诡异空气,以及周墨宣残留的“学术威严”。

福顺胖脸上堆着圆滑的笑,拂尘柄在手里转得像个小风车,正指挥小太监把新到的几块温润如玉髓的矿石轻轻码进“祖宗”的能量圈。他耳朵可没闲着,把江屿白的哀嚎和周墨宣那套“嘚哒调”听了个全乎。此刻,他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努力显得真诚)滴溜溜一转,精准地捕捉到了江屿白那副生无可恋、手腕子仿佛已不属于自己的惨样。

“哎哟喂,江大人!”福顺扭着圆润的身子凑过来,拂尘轻轻一扫江屿白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和鬼画符拓片,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腔调,“您这手腕子…瞧着是遭了大罪了!跟咱家当年刚进宫学伺候主子端茶递水似的,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瓣儿似的!”

江屿白有气无力地掀起眼皮:“福公公,您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我现在看啥都带重影,感觉满世界都是周老的‘嘚哒哒’在飞…”他晃了晃酸疼的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听得福顺眉头一跳。

福顺嘿嘿一笑,胖脸上褶子都舒展开,像朵盛开的菊花。他左右瞧瞧,见周墨宣不在附近(老爷子大概去太庙对着先帝牌位平复传授“秘术”带来的精神冲击了),乐瑶也专注于调试她的安魂琴音,摩诃耶大师的梵音预习嗡嗡声成了稳定的背景音。他这才把胖脸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我有门路”的得意:

“江大人,您这‘手写地狱’的苦…咱家瞧着,心疼啊!”他先表了个态,接着话锋一转,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可咱家琢磨着,这世上啊,办法总比困难多!离了那‘板砖祖宗’,咱就真得回归原始,当那累死累活的抄书匠了?不能够!”

江屿白被他吊起了胃口,也顾不上手腕疼了,眼睛微微睁大:“福公公,您有…速成秘方?还是能给我变出第三只手来?”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武侠小说里的“左右互搏术”。

福顺神秘地摇摇头,拂尘柄往门外方向虚虚一点:“秘方没有,但咱家手里,有几个‘宝贝疙瘩’!”他脸上露出一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自豪,“就在司礼监下头,专司御前伺候笔墨、记录传话的小崽子们里头,有那么几个…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江屿白一脸茫然,“能胸口碎大石?还是耳朵会动?”

“嗐!比那个实用!”福顺嫌弃地撇撇嘴,仿佛江屿白说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几个小崽子啊,记性贼好!耳朵贼灵!专治各种…长篇大论、废话连篇!”他顿了顿,卖足了关子,才一字一顿地说,“专练的,就是这‘御前速记’的本事!甭管主子说多快,说多少,甭管押不押韵,他们那小耳朵一支棱,小爪子一动,唰唰唰!一字不落!保管给您原汁原味地‘誊’下来!比那…比那啥‘人肉留声机’还灵光!”

“人肉…留声机?”江屿白脑子里“叮”一声,仿佛生锈的齿轮被猛地浇了桶润滑油,瞬间转了起来!他蹭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桌上的墨砚,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抓住福顺的胖胳膊,“福公公!您是说…人肉录音笔?!宫廷版Siri?!真有这种神人?”他激动得唾沫星子差点喷福顺一脸。

福顺被他晃得身上的肥肉直颤,赶紧稳住身形,拂尘护在胸前,一脸“你丫轻点”的表情:“哎哟喂!江大人!您悠着点!咱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这龙精虎猛的…没错!就是您说的那个意思!‘人肉录音笔’!这词儿新鲜,贴切!”他挣脱开江屿白的魔爪,整理了下被扯歪的衣襟,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怎么样?要不要…见识见识?”

“要!必须要!”江屿白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刚才还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扫而空,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求生之火,“福公公!您就是我亲哥!不,您是我再生父母!快!快把那几位‘神耳’小公公请来!让小的开开眼!救救我这双快要报废的爪子吧!”他恨不得给福顺来个熊抱。

福顺被他这夸张的马屁拍得通体舒泰,胖脸笑成了弥勒佛:“得嘞!江大人您稍候!咱家这就去给您‘提货’!”他扭着圆润的身子,迈着轻快(相对于他的体型而言)的步伐,像只志得意满的胖企鹅,晃出了旧档库。

没过一炷香功夫,福顺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低眉顺眼、穿着靛青色小太监服饰的少年。年纪看着都不大,约莫十三四岁,身形瘦小,但站得笔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耳朵,耳廓都比寻常人稍大些,薄薄的,像两片半透明的玉贝,此刻正微微支棱着,仿佛时刻在捕捉空气中的声波。

“江大人,您瞧,”福顺得意地一指这仨少年,“就是他们仨!小豆子,小栗子,小榛子!别瞧年纪小,可都是咱家亲手挑出来,在御前练出来的‘听风耳’!”

三个小太监齐刷刷躬身,声音清脆:“奴才给江大人请安!”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

江屿白绕着他们仨转了一圈,像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目光灼灼地落在他们那对招风耳上:“啧啧,这耳朵…一看就是干大事的!福公公,您这眼光,绝了!”他搓着手,迫不及待,“来来来,哪位小公公先露一手?让本官开开眼!”

福顺笑眯眯地一指中间那个看着最沉稳的小豆子:“小豆子,你先来!给江大人展示展示咱的看家本事!”

小豆子应了声“是”,麻利地走到江屿白那张堆满杂物的书案前。也不用吩咐,自己就搬了个小杌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硬皮小本子和一支磨得尖细的炭笔,腰板挺直,耳朵微动,进入了某种专注状态。那小眼神,清澈又锐利,像等待猎物的鹰。

江屿白挠挠头,现场出题有点难为他这被奏折折磨得半残的脑子。他眼珠子一转,瞥见桌上那本《速记韵律符号大全》,顿时有了主意,脸上露出蔫坏的笑。

“咳咳,”江屿白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周墨宣那种古板严肃、但又因为内容不押韵而显得有些气短的腔调,开始即兴发挥一段“非押韵版周老汇报”:

“启奏陛下…嗯哼!今日太学博士张…张…张什么来着?哦,张明远!对,张明远!就他!递了个条陈上来…内容嘛…啰里八嗦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哭穷!说太学那几间放破竹简的库房啊…漏雨!漏得跟筛子似的!再不给银子修…他那些比老臣年纪还大的宝贝疙瘩竹简…就要泡成竹笋汤了!他张嘴就要…五千两!白银!还说什么…事关重大!关乎文脉传承!哼!依老臣看…纯粹是危言耸听!小题大做!那库房…老臣上月还去溜达过…就屋顶掉了两片瓦!地上积了点水!离泡汤远着呢!顶多…顶多算个洗脚盆!五千两?他当陛下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老臣建议…驳回!嗯…最多…最多拨五百两!让他买点油毡布…自己爬上去糊一糊!凑合能用就行!年轻人…不能惯着!”

江屿白模仿得惟妙惟肖,把周墨宣那种明明觉得对方小题大做、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问题、最后还要端着架子“指导”一番的纠结心态,用磕磕绊绊、毫无韵律起伏的“大白话”演绎了出来。说到“洗脚盆”和“自己爬上去糊一糊”时,他自己都差点破功笑场。

他这边唾沫横飞地“奏报”着,那边小豆子低着头,手中的炭笔在硬皮本子上已经快舞出了残影!只听得“沙沙沙”的细密声响,如同春蚕啃食桑叶,又快又急。他手腕极其稳定,笔尖在纸上轻盈跳跃,一行行清晰工整的蝇头小楷流水般淌出,间或夹杂着几个江屿白没见过的、简洁流畅的速记符号。

江屿白故意把语速加快,还夹杂了几句“嗯…啊…这个嘛…”之类的废话和犹豫,甚至中间假装忘了词儿卡壳了几秒。小豆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笔下不停,连江屿白那点磕巴和语气词都原封不动地记录了下来。

不到半盏茶功夫,江屿白这通东拉西扯、毫无重点的“汇报”终于结束了。他凑过去一看小豆子的本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只见那页纸上,字迹清晰,行距整齐。从“启奏陛下”到最后的“凑合能用就行”,一字不差!连他故意卡壳时的“呃…那个…张…”和模仿周墨宣语气词“嗯哼!”都标得清清楚楚!更绝的是,在“洗脚盆”和“自己爬上去糊一糊”旁边,小豆子还飞快地画了两个极其传神的小符号:一个像歪倒的木盆滴着水,另一个像个小人儿撅着屁股在房顶上忙活!生动形象,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