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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冤家路窄:音律院招生奇遇(1 / 2)

周墨宣那句石破天惊的考题——“如何用声音,让这只扰人清静的鸡,立刻闭嘴!”——还在院子里嗡嗡回荡,墙头那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仿佛听懂了一般,立刻用更加嘹亮、更加持久的“喔——喔喔——!!!”作为回应。这啼鸣声带着十足的挑衅,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脑仁发麻。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前来应试的学子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错愕,还有一丝被戏弄的羞愤。有人低声嘀咕:“这……这算什么考题?考驯兽?”

“周院正怕不是被这鸡吵疯魔了吧?”

嗡嗡的议论声很快被公鸡下一轮高亢的啼鸣盖过。那畜生得意洋洋地站在墙头最高的瓦片上,昂着鲜红的鸡冠,绿豆小眼睥睨着下方这群手足无措的“考生”,仿佛在说:“来啊!让爷闭嘴试试?”

端坐主位的周墨宣,脸色比锅底还黑。他感觉自己身为院正、太学泰斗的最后一丝威严,正被这该死的公鸡一嗓子一嗓子地啄食殆尽。他狠狠剜了一眼墙头那抹耀武扬威的艳红尾羽,硬邦邦地重复:“肃静!考题已出,开始应试!谁先来?”

短暂的冷场后,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面容清瘦的书生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他对着墙头方向,整了整衣冠,努力压下被鸡鸣搅乱的心绪,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舒缓、带着吟诵腔调的声音开口了。他试图用“雅乐”感化这只暴躁的“喔喔君”:

“墙头君子……喔喔君……”他刚起了个头,自己先被这称呼噎了一下,脸皮微红,但还是坚持着,“听我一言……”

“晨光虽好……莫喧闹……扰人清修……”他念得抑扬顿挫,感情真挚,试图传递“君子守静”的至理。

“君子之道……贵守时……亦贵守静……”他越念越投入,仿佛面对的是一位顽劣的同窗。

“速速归去……享安宁……莫要……喔喔……”最后两个字,他实在没法再押上“静”的韵,只能生硬地吐出来,带着一丝恳求。

墙头的公鸡歪着脑袋,绿豆小眼盯着这个对着自己“念经”的怪人。就在书生以为自己的“雅乐感化”即将奏效时,那公鸡猛地一伸脖子,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嘹亮、更加欢快、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

“喔——!!!”

这一嗓子,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书生脸上。他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后面准备好的“雅乐”全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尴尬地对着墙头拱了拱手,在众人压抑的低笑声中,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周墨宣面无表情地在名册上划了个叉,胡子抖了抖。

第二位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短打,胳膊上肌肉虬结。他显然走的是“以暴制暴”路线,对书生的酸腐嗤之以鼻。只见他撸起袖子,露出黝黑结实的臂膀,左右一扫,顺手抄起墙角两个不知谁带来的、边缘都磕瘪了的破铜盆。

“看俺的!”他低吼一声,大步流星走到墙根下,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上阵的将军。接着,他猛地抡起两个铜盆,用尽全身力气,“哐!哐!哐!”地疯狂对敲起来!

那声音,毫无节奏可言,尖锐刺耳,如同几百面破锣同时在耳边炸响!震得近处的考生纷纷捂耳后退,连周墨宣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官帽下的耳朵嗡嗡作响。

“闭嘴!闭嘴!吵死人了!”汉子一边敲一边吼,唾沫星子横飞,试图用音量和气势压倒对手。

效果立竿见影!墙头的公鸡叫声戛然而止!

众人一喜,目光齐刷刷投向屋脊。只见那公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炸了毛!浑身鲜艳的羽毛根根竖起,像个色彩斑斓的大毛球。它惊恐地“咯咯”叫了两声,非但没有闭嘴,反而扑棱着翅膀,“扑啦啦”一下,直接飞到了旁边更高的一处飞檐翘角上!这下,它站得更高,视野更开阔,气焰更盛!

“喔——喔喔——!!!”它再次引吭高歌,声音穿透云霄,充满了愤怒和赤裸裸的挑衅!仿佛在说:“就这?吓唬谁呢?”

汉子傻眼了,看着自己手里敲得变了形的铜盆,又看看飞檐上得意洋洋的公鸡,一张黑脸憋成了酱紫色,在众人更响亮的哄笑声中,悻悻地扔下铜盆,骂骂咧咧地退了下去。周墨宣的笔尖在名册上顿了顿,又划了个叉,这次划得更深。

第三位考生更有“创意”。这是个穿着花哨锦缎袍子、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市井的机灵劲儿。他显然觉得前面两位都太“耿直”了,决定智取。他眼珠一转,不知从哪个随从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锣和一根小槌。

他走到院子中央,对着飞檐上那位“鸡评委”,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然后,他一边用槌子“铛铛铛”地敲着一种诡异又轻佻的节奏,一边捏着嗓子,憋出尖细的假音,模仿起母鸡的叫声:

“咕咕哒!咕咕哒!帅公鸡快下来!这里有漂亮小母鸡!”他扭着腰,眼神“妩媚”地瞟着屋脊,“这儿有好多好吃的虫子哟!快下来呀,帅哥哥!”

这“美鸡计”一出,全场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连一直绷着脸维持秩序的杂役都忍不住捂嘴,肩膀一耸一耸。乐瑶“噗嗤”一声,赶紧用袖子掩住嘴,脸憋得通红。江屿白更是笑得直接弯了腰,拍着大腿直喊:“人才!这绝对是个人才!”

周墨宣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山羊胡剧烈地抖动着,握着笔的手青筋都暴起了,强忍着没把笔折断。这……这成何体统!音律院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飞檐上的公鸡似乎也被这前所未有的“表演”惊呆了。它停止了啼鸣,歪着脑袋,绿豆小眼死死盯着疑惑和……警惕?

就在大家以为这荒诞的“美鸡计”可能真有点效果时,那公鸡突然猛地抖擞了一下全身羽毛!阳光下,那身油光水滑的羽毛如同披上了五彩战甲,它高高昂起头颅,对着入云、充满了不屑与王之蔑视的啼鸣:

“喔——!!!”(翻译:就凭你这妖魔鬼怪,也敢冒充我老婆?!滚!)

啼鸣声穿云裂石,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霸气。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收了锣,在众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声中,灰头土脸地败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场面彻底失控。

有了前面三位“先驱”,后面的考生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对着公鸡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情歌,试图以“声”动鸡;有人拿出梆子,敲着极其缓慢催眠的节奏,想把它“唱”睡着;还有人直接学起了狗叫,“汪汪汪”地试图吓唬它……五花八门,奇招迭出。

那只大公鸡稳坐飞檐最高点,如同一位经验老道、口味挑剔的评委。它时而歪头聆听,时而梳理羽毛,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的“咯咯”,仿佛在点评:“太次!”、“没新意!”、“下一个!”。精神头儿反而被这些“表演”刺激得越来越足,啼鸣声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持久。

周墨宣的脸色已经从锅底黑变成了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握着笔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名册上已经划掉了一长串名字。每一次公鸡嘹亮的啼鸣,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他脸上。乐瑶记录的手腕发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失败的“降鸡大法”描述。江屿白则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哎,这个创意不错,可惜力度不够……”“啧,这位兄台,公鸡不吃你这套忧郁范儿啊……”

就在周墨宣几乎要绝望,眼神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瞟向院门口,盘算着是不是该让杂役去隔壁张屠夫家“借”把菜刀来物理解决这个“考官”时,一个身影默默地走到了院墙下。

这身影在一群或儒雅、或壮硕、或花哨的考生中,显得毫不起眼。他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裤脚高高挽起,露出沾着干涸泥点的小腿和一双磨损严重的草鞋。皮肤是常年日晒风吹留下的黝黑,身材瘦小,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张脸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透着农家少年特有的朴实和沉静。

他仰起头,平静地看了一眼飞檐上那只神气活现、如同打了胜仗将军般的大公鸡。脸上没有任何准备表演的紧张,也没有去找任何锣鼓家伙的意思。在周围考生或好奇、或不屑、或麻木的目光注视下,他只是从怀里——那个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襟里,摸出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