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茶香新韵(1 / 2)

陶壶里的水刚沸,沈知意起身取下,手腕一转,热水注入茶罐。裴砚坐在石桌另一侧,手中册子翻到一页泛黄的纸页,边角卷起,墨迹微晕。他指了指其中一行:“‘春气萌动,茶魂自醒’,这句之前你圈过。”

她点头,将泡好的茶推过去。两人没说话,只看着杯中茶叶缓缓舒展。阿斑从屋檐跳下,尾巴扫过门槛,径直跃上案头,蜷在空竹筒旁。

沈知意翻开新本子,写下“桃溪春韵”四字,笔尖顿住。前三日试的茶都记在边上:涩重、浮香、无根。她合上本子,轻声道:“古籍说‘佐以山露’,我用了晨间竹筒承的露水,可还是差一口气。”

裴砚抿了一口茶,放下杯。“不是差什么,是太想让它像什么。”他说,“我们都在等一口能唤出春天的茶,可茶不听话的时候,或许是我们耳朵闭着。”

她抬眼看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袖口磨出的细毛上。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那页《桃溪茶录》轻轻翻正。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透,院中雾气浮动。沈知意已取出昨夜晾好的嫩芽,在竹匾上摊开。裴砚提来一小陶罐,揭开盖,是昨夜收集的林边湿土,带着青苔与腐叶的气息。

“试试这个。”他说,“你说过,小时候踩过雨后野桂,香味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她将土筛成细末,混入茶坯,小心翻炒。火候控得极稳,但出锅后冲泡,香气仍滞于鼻端,无法下沉。她倒掉残汤,沉默地收拾灶台。

第三日午后,两人再次对坐。茶渣倾在桂花树根下,叶片贴着泥土,渐渐发暗。沈知意盯着那堆残叶,忽然问:“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加东西?可茶本身,有没有被听见?”

裴砚望着她。她眼角有薄红,是连日熬夜炒茶留下的痕迹。他没应声,只把剩下的茶坯分成三份,一份纯芽,一份拌露土,一份什么都不加,静置待明日再试。

第四日午时,阳光正好。沈知意伏在石桌上小憩,手稿摊开,空白一页未写一字。阿斑跳上桌沿,爪子碰倒一瓶陈年桂花露。瓷瓶落地碎裂,金黄液体淌出,渗进木纹缝隙,又顺着桌脚流入泥土。

香气骤然弥漫——不浓烈,不甜腻,是一种久远的记忆:春山初晴,草木微润,有人赤脚跑过林间,踩碎了一地落花。

两人都怔住了。

沈知意蹲下身,指尖沾了沾湿润的土壤,凑近鼻尖。她闭眼片刻,低声说:“就是这个味道。不是花在香,是土地在呼吸。”

裴砚立刻起身,取来昨日剩下的茶坯,用小勺舀起微量浸过桂花露的湿土,轻轻拌入其中。动作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傍晚,灶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