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薇还劝她:“你们两个如果有误会的话,最好还是有话好好说。”
可她当时铁了心,一边把刘若薇请离了出去,一边说:“我不想再跟她有除了工作之外的牵扯了。”
这连一晚上都没过,她就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谢折卿,你要争气一点。”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有点发颤:
“等她不再对你有隐瞒,等你能彻底放下过去,再决定要不要原谅她,好不好?”
谢折卿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息屏,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很像冷疏墨下午在片场看她的眼神——明明带着担心,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发现自己不愿意跟她交流后,肩膀瞬间垮下来的样子。
谢折卿咬了咬下唇,走到行李箱边,继续整理带回来的个人物品。
她的手顿了顿,将胡乱塞进行李箱的一条围巾拿了出来,搭在沙发扶手上。
这条围巾,是冷疏墨前几天送给她的礼物,她竟然无意中把它带了过来。
谢折卿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她舍不得把冷疏墨送的东西都扔掉,舍不得把两人的回忆都丢掉,更舍不得……
更舍不得就这样跟冷疏墨彻底断了联系。
而医院里,冷疏墨终于动了。
她用胳膊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刚一动,膝盖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有碎玻璃扎在骨头上,顺着神经往全身蔓延。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冷老师!你别乱动啊!”
小圆吓得赶紧跑过来,想扶她躺下:“医生说你这膝盖最少卧床一周,现在可不能动啊!”
“小圆,帮我收拾东西。”
冷疏墨抓住小圆的手,声音因为疼痛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要出院。”
“出院?!”
小圆的声音拔高了几度,瞪大了眼睛:
“冷老师,你疯了吗?
医生说你这韧带是二次撕裂,韧带的伤本来就很难养好……”
“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冷疏墨直接打断她,眼眶又红了:
“小圆,我怕我再等下去,就会跟折卿错过一辈子……”
小圆愣了一下,她知道冷疏墨正在追求谢折卿的事,但不知道这次两人闹这么大矛盾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看着冷疏墨的眼神——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急切和绝望的眼神,像极了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的样子。
小圆愣在原地,突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冷疏墨,你冷静点儿!你现在连路都走不利索,出什么院?!”
陈婧抬手按住冷疏墨的肩膀,想把她按回病床上,可冷疏墨倔强得很,跟陈婧就这样僵持住了。
小圆回过神来后,赶紧来到两人中间,试图缓和现在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声音软了下来:
“冷老师,你现在就算出院了,你怎么去谢老师的出租屋?”
“帮我找个轮椅。”
冷疏墨喘了口气,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
“你去跟护士借个轮椅或者租一个,再帮我把衣服收拾好。
就算弄不到轮椅,我就算爬,我也要爬到她门口。”
重生这一世,她绝不能再错过了。
她怕这一次如果她还在犹豫、还在等待的话,又会像前世一样,多犹豫了一阵子,就直接错过了一辈子。
这次,她一定要主动去找谢折卿。
不管谢折卿会不会见她,不管谢折卿会不会原谅她,她都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冷疏墨尽管身心都在痛苦着,却又不舍得轻易放手。
她想告诉谢折卿,她不是故意隐瞒重生的事,她只是太害怕了;
她想告诉对谢折卿,她对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合作伙伴、合约妻妻——
是前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是重生后想守护的执念,是隔世的救赎,更是一场她鼓足勇气的执着。
小圆看着冷疏墨的样子,鼻子一酸,看了陈婧一眼,发现陈婧没有反对,便转身跑了出去。
很快,小圆推着一辆轮椅回来,还带了件冲锋衣——外面雨大,小圆怕冷疏墨着凉。
冷疏墨咬着牙,在小圆和陈婧的搀扶下,一点点挪到轮椅上。
膝盖不小心碰到轮椅扶手时,又是一阵剧痛,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强撑着说:
“走吧,去折卿的出租屋。”
雨还在下,看着比刚才更大了一些。
两个还挂在热一位置的当事人,隔着一场雨,隔着前世的误会,隔着今生的隐瞒,各怀心事,各有打算。
陈婧推着冷疏墨,等着小圆把保姆车开过来。
上车时,冷疏墨的裤子不小心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膝盖上,可她没在意,只是盯着窗外。
窗外的城市被雨雾笼罩着,高楼大厦变得模糊,路灯的光散在雨里,像极了前世她和谢折卿一起看过的烟花。
而谢折卿在她的出租屋里,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有好几个冷疏墨打过来的未接来电,还有若干条冷疏墨发来的消息,其中时间最近的信息一共有三条——
第一条:“折卿,我现在在市一院。”
第二条:“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生我的气,但我真的可以解释。”
最后一条:“我现在过去找你,等我。”
谢折卿的心脏猛地一紧,手指快速地按着屏幕,想回复“你别过来了”,可刚打完,又删掉了。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小区里的路灯尽职尽责的亮着,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谢折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窗台边定定地望着楼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瞳孔微缩。
借着小区里的路灯发出来的昏黄的光线,谢折卿看到有辆熟悉的保姆车在她的楼下停了下来。
她先看到小圆从车上下来,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辆轮椅。
随后下车的人是陈婧,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等着小圆将冷疏墨慢慢扶下车。
冷疏墨在小圆的帮助下坐在了轮椅上,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冲锋衣。
谢折卿的呼吸一滞。
她看到冷疏墨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好像很疼的样子,却还是忽然抬起头,在往单元楼这边看。
谢折卿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冷疏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