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青海决战3(1 / 2)

西北的风,是淬了冰的刀。

从日落到三更,风就没停过,卷着碎雪,刮过旷野,撞在和特硕部连绵的皮帐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无数冤魂在暗夜中哭号。营寨里的篝火明明灭灭,映着一张张蜡黄憔悴的脸——七日缺水,粮草将尽,蒙古士兵们蜷缩在皮袍里,要么啃着干硬的马肉,要么对着冻得结结实实的地面发呆,眼神里满是麻木与疲惫。

没人注意到,营寨外三里地的雪地里,正伏着一千道黑影。

赵毅趴在最前面,蒙古皮袍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寒气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冻得他指尖发麻,牙关却咬得死死的。他身后,一千岳家军精锐步兵呈扇形铺开,每个人都裹着缴获的蒙古服饰,腰间藏着浸透烈酒的油布包、锋利的短刀,还有几捆用来惊扰马群的硝石。他们的呼吸压得极低,口鼻喷出的白气刚一碰到冷空气,就化作细碎的冰粒,落在身前的积雪上,悄无声息。

“都打起精神!”赵毅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点火之后,左组守东马厩,右组守西马厩,中组随我冲中路,驱赶马群直捣中军!记住,喊杀声越大越好,乱他们的军心!”

四名锦衣卫千户分落三组,玄色劲装裹在皮袍里,眼神比雪地还冷。其中一人凑到赵毅耳边:“赵队正,蒙古哨兵换岗了,只剩两个在马厩外守着,正抱怨呢。”

赵毅点头,借着风雪的掩护,缓缓抬起头。远处的两座马厩像两座黑沉沉的山,矗立在营寨东侧,围栏是粗木搭的,上面盖着破旧的毛毡,里面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声音虚弱,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那是缺水缺草料的煎熬。马厩外,两名蒙古哨兵蹲在地上,双手拢在袖管里,嘴里叽里呱啦地抱怨着,时不时往手上哈一口白气,骂两句这鬼天气和该死的缺水日子。

“动手!”

赵毅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如狸猫般窜了出去。他们踩着积雪,脚步轻得像羽毛,靠近哨兵时,突然加速,手中短刀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两人的后颈。

“噗嗤!”

两道细微的血声被风雪掩盖,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岳家军士兵迅速上前,将尸体拖到马厩后面的阴影里,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一千人分成三队,悄无声息地摸进马厩。马厩里弥漫着浓重的马粪味和干草的霉味,数万匹战马挤在一起,毛色杂乱,肋骨根根分明,显然已是极度虚弱。看到有人进来,它们只是抬了抬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泼!”

士兵们解开油布包,将里面的烈酒均匀地泼在干草堆、围栏和马厩的立柱上。酒液顺着木头往下淌,在低温下冒着白气,刺鼻的酒味很快弥漫开来。赵毅检查了一遍,确认每个角落都泼到了酒,才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他的手指有些发僵,好几次才划燃火绒。橘红色的火星在暗夜中跳动,映着他眼中的决绝。

“点火!”

火折子被丢进干草堆的瞬间,烈焰“轰”的一声腾起!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不过眨眼间,东马厩就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夜空,将整个和特硕部大营照得如同白昼。干草燃烧的噼啪声、木头爆裂的巨响,还有战马受惊后的疯狂嘶鸣,瞬间打破了营寨的死寂。

“马厩着火了!快救火!”

巡逻的蒙古士兵看到火光,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嘶吼一边往马厩跑。可他们刚跑没几步,西马厩也燃起了大火,两座火峰遥遥相对,像两把烧红的巨斧,劈开了黑夜。

受惊的战马彻底失控了。它们在火海中疯狂挣扎,挣断缰绳,撞开围栏,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营寨深处狂奔而去。沿途的皮帐被踏得粉碎,睡梦中的蒙古士兵被惊醒,刚跑出帐篷,就被狂奔的马群撞得人仰马翻,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明军杀来了!缴械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