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笑了笑,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声音提高了些:“朕今天来,就是要跟弟兄们说清楚,也跟你们八个人交个底——从今天起,这四万兵马,不管是岳家军、精机营,还是归陕营,都归岳承嗣调遣,朕给你们全权,不用再跟朕请旨,只要能打退鞑子跟闯军,保住西安城,保住陕西的百姓,朕什么都依你们!”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虎符,放在桌上,推到岳承嗣面前,“这是调兵虎符,以后你拿着它,就像朕拿着一样,谁要是不听调遣,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你都可以先斩后奏!”
岳承嗣看着桌上的虎符,又看了看朱由检,眼眶突然红了——这虎符代表着皇帝的信任,代表着整个陕西的安危,他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虎符,声音坚定:“陛下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鞑子跟闯军挡在渭水西岸,保住西安城,保住咱们华夏的土地!”
其他七个将领也都站了起来,齐声喊:“定不辱使命!”
朱由检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又看向台下——此刻空场上的兵士们都停了练阵,围着帅台,竖着耳朵听,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可看着帅台上的情形,也知道是好事。朱由检走下帅台,走到兵士们中间,赵武赶紧迎上来:“陛下,弟兄们都在跟俺学怎么打鞑子的骑兵,您要不要给弟兄们说几句?”
朱由检笑着点头,接过赵武手里的陌刀,虽然没赵武那么熟练,却也摆出了个劈砍的姿势,兵士们都看呆了,接着响起一阵掌声。“弟兄们,”朱由检的声音传遍空场,“朕知道你们怨朕打了岳将军,也知道你们想早点打退鞑子,回家跟爹娘团聚。朕跟你们一样,每天都想着打仗,想着把鞑子跟闯军赶出去,让你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前些日子朕打岳将军,是为了麻痹鞑子跟闯军,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要是那时候渡渭水,咱们这四万弟兄,恐怕都要成了鞑子跟闯军的刀下鬼,你们的爹娘,你们的家人,都会跟着遭难。”
他说着,指了指西边的渭水,雾气里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炊烟:“现在鞑子跟闯军要来了,有七万鞑子,七万闯军,加起来十四万,比咱们多三倍。可朕不怕,因为朕有你们——有岳家军的弟兄,有精机营的弟兄,还有归陕营的弟兄,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咱们华夏的好儿郎!”他顿了顿,声音里满是恳切,“朕今天把兵权都交给了岳将军,就是要让你们放心,朕不会让你们白死,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等打退了鞑子跟闯军,朕一定给你们记功,给你们的家人送粮送钱,让你们都能风风光光地回家!”
二柱站在人群里,听着朱由检的话,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以前觉得皇帝是个狠心的人,连岳将军都打,可现在才知道,皇帝是为了他们,为了西安的百姓。他攥着柴刀,突然喊:“陛下,俺们不怨您了!俺们跟您一起打鞑子,打闯军!”
“俺们不怨您了!”
“打鞑子!打闯军!”
兵士们都跟着喊起来,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连远处的渭水都像是被这声音惊得泛起了浪。朱由检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也有些红,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身边的兵士们倒酒:“来,朕跟你们喝一杯,喝完这杯酒,咱们一起练阵,一起等鞑子跟闯军来,一起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兵士们都端着酒杯,有的用碗,有的用瓢,还有的直接用手捧着,跟朱由检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喝得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之前的怨怼跟疑虑,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打退敌人的决心。
岳承嗣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手里的虎符,突然开口:“弟兄们,当年岳武穆将军写过一首《满江红》,今天咱们就把这首词刻在兵器上,刻在衣服上,让咱们都记着,咱们是岳家军的人,是华夏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气,死得对得起咱们的祖宗!”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满江红》的词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兵士们都跟着念起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齐,从西城的空场,传到西安的城墙,再传到远处的渭水,像是在跟鞑子跟闯军宣战。赵武拿着木炭,在自己的陌刀杆上刻下“靖康耻,犹未雪”,李满囤在自己的铁矛杆上刻下“臣子恨,何时灭”,二柱在自己的柴刀上刻下“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连朱由检都拿起木炭,在自己的袖子上刻下“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西城的空场上,洒在兵士们的身上,洒在刻着《满江红》的兵器上,泛着耀眼的光。兵士们又开始练阵,“一二、一二”的口号声,刀枪碰撞的声响,还有《满江红》的吟诵声,混在一起,织成了一首最雄壮的战歌。每个人都知道,十日之后,这里会是尸山血海,可没人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为了皇帝打仗,是为了自己的爹娘,为了西安的百姓,为了华夏的土地,为了那句“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朱由检站在空场上,看着兵士们练阵的身影,又看了看远处的西安城墙,心里突然觉得无比踏实。他知道,只要这些兵士在,只要岳家军在,西安就不会破,陕西就不会丢,大明就还有希望。他拿起一杯酒,对着渭水的方向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十日之后,就是决战,就是他们收拾旧山河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