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却摆了摆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郑重起来:“周伯,您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我初来乍到,对集团的情况还没摸透,您可是公司的元老,从盛董那辈就跟着打拼,小薰也是公司的老人,各方面情况都比我清楚得多,我是真心想先听听您二位的建议。”
坐在孙婉玉身旁的孙婉薰闻言,悄悄碰了碰堂姐的胳膊,她早就听堂姐说过李凡的行事风格:看似温和,实则极有主见,而且最看重“实在”二字。
她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道:“叔,其实盛家和孙家的集团,底子差不多。两家最早都是从建筑公司转型的,后来靠着几个商场的租金和运营维持基本盘,不过我大伯那边的业务面稍微广些,除了商场,还涉及仓储物流、农业、餐饮,甚至还有医疗器械;至于盛董这边的产业,周伯比我更清楚,还是让周伯跟您细说吧?”她说着,朝周志强递了个眼色,指尖轻轻点着膝盖,显然对业务细节了如指掌。
周志强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董事长,小薰说得没错,我们集团这些年的大头确实在商场,市中心那几个黄金地段的商场,租金一直是稳定的现金流,不过前些年盛董也想拓展路子,陆续涉足了酒店和制药;餐饮那块,就是当年和孙董合计着开的一家私房菜,说是'朋友聚会有个落脚的地方',没指望靠它赚钱。”
“哦?”李凡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里猛地一怔,难怪季明礼会说盛荣天和孙玉清手里流动资金充裕,原来是两人手里握着这么多实业底盘!
商场、酒店、农业......全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产业,难怪底气这么足。
他放下茶杯,看向孙婉薰:“小薰,那你大伯那边的其他产业,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孙婉薰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也沉了些:“农业的话,这两年赶上国家扶持乡村振兴的政策,本来势头挺好的,我大伯去年还想追加两千万投资,扩大种植基地,结果被我二伯在董事会上否了,说是'农业周期长、风险高',现在项目就一直搁着,眼睁睁看着隔壁县的合作社把政策红利都吃了。”
“仓储物流就更别提了。”她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衬衫袖口,“外省那几家大物流公司财大气粗,又是打价格战又是抢客户,咱们的物流点规模不大,根本扛不住,现在说难听点,就是'不死不活',每天能维持基本运转,不亏太多,但也别想赚钱,就这么耗着。”
“餐饮那块......”孙婉薰瞥了眼身旁的孙婉玉,无奈地笑了笑,“本来就是我二伯当年拍脑袋提议做的,他那人你也知道,三分钟热度,开起来就不管了,现在全靠店长硬撑着;医疗器械的话,去年我跟大伯去欧洲谈了个进口代理,本来以为能打开高端市场,结果客户反馈说价格比同行高了近三成,现在就靠着几个老关系户勉强维持,新客户一个都没拉来。”
她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这些产业明明都有潜力,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做起来。
李凡听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志强:“周叔,那我们这边的酒店和制药呢?”
周志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董事长,酒店这两年真是难啊!前几年疫情反复,客流量掉了一大半,现在虽然放开了,但周边新开的连锁酒店又多,咱们这老酒店设施跟不上,定价又下不来,每个月都得从集团账上贴钱进去,不然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制药那块倒是有点底子,老董事长当年铁了心要开自己的药厂,跑了大半年,把环评、生产许可证这些手续全办齐了,连厂房都盖好了一半,可后来他突然决定退居幕后,这事儿就搁置了,现在就跟城南那家药厂合作,帮他们代工几个普药,赚点加工费。”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