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一声关上,老太太一脸疲惫地站在客厅中央。
“妈,您喝口水吧。”
曲雪随意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起身去端凉白开。
于果心气儿一卸,浑身也感到乏力,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抱着头,心里全是苦闷。
老太太接过搪瓷缸子,抿一口水,看着于果约有半分钟没说话。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末了,曲雪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馒头,白色的馒头皮上沾了灰,她就轻轻吹吹再收进冰箱。
那鸢尾花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她也一片一片将它们捡起来,放进花盆。
老人拾起扫帚,向于果走近几步。
于果紧张地缩着身子,准备躲开,却听见她柔声问她,“还疼啊?”
“嗯。”
实在没有心情回应什么,于果拿了曲雪方才放在手边的酒精,去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地上被拖得一尘不染,地砖比平时还要亮。
餐桌正中摆着一陶瓷盘子,青花瓷的纹样,里面摞着三个馒头。
盘子外面还有一个小碟,盛着小半袋乌江榨菜。
老太太和曲雪各坐一侧,都还没动筷子。
看到于果出来,老太太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星星,来,你坐这儿,妈跟你们说几句话。”
“哦。”
卫生间没有她的毛巾,于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依言坐在位置上。
老太太缓缓抬起眼看她,眼神有些空茫。
“知道你们的妈,也就是老娘我,为啥叫改娣不?这是你们姥姥起的名字。
你们姥姥在几个姐妹中长得最乖巧,从小也最受宠,本以为这辈子会顺顺当当。
可是啊,她一辈子生了8个孩子,但就没一个是男孩儿。
村里头的婶子、姨子,她们家里的儿子长大了,能成事儿,干农活有力气,走到哪都受宠。
哪像咱们家几个女孩儿,营养不良,病的病,死的死,就你妈我命大,最能抢饭吃,活了下来。
时间一长,你姥姥就受人欺负,说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身体有问题,还说是我克死了亲姐姐。
我们就被你姥爷赶了出来。
那时候我才5岁,我也不服气,可是呢,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了男人,生活那才叫有了保障。
我娘在被赶出来的第二年就跳河了,她说人言可畏,能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