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窗外的风刮得急,雨声乱糟糟的。
树梢弓着腰,倾斜而下的水珠连成线,奔流不止地压向梢末的一片窄叶,叫它永远抬不起头来。
薇薇姐,带一罐药给你,你可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纵使明白也共情着你的苦难你的绝望,可我就活该这样吗?
薇薇姐,我是想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是因为我善良、有礼貌、聊得来?
还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早就是恶毒的、残忍的、可以为了保全自己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杀害的刽子手?
是啊,你也没错,我们的确杀害了他,而我仍然没有勇气告发这一切。
头一次觉得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是一种救赎,让她终于能够短暂地躲进自己厚厚的茧里,装作听不见、看不到那些痛苦的选择。
“薇薇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不敢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依依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反锁。
整个身子缩进棉被里,方才小声哭了出来。
其实自己也有私心。
在父亲出事后,母亲的精神状态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白天努力在学生面前维持着稳定的心情,回家后却会时不时神色癫狂地拉着依依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因此自己和母亲之间正常的交流减少了太多。
在学校为了保护魏皓,两人能够独处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算下来,一天之中,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竟是薇薇姐。
而只有和她聊天时,内心才能获得难能可贵的平静。
她不愿意她也离她远去。
但想起她脸上的忧伤和无助的身影,自己的心就像掉进枯井,也同她一样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