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内,光线晦暗。
沈墨靠坐在冰冷的石壁前,玄色弟子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依旧难掩其清冷气质。贯穿琵琶骨的锁灵链泛着幽冷的光,将他一身磅礴的灵力死死封住。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清醒着。
突然,墙角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沈墨眼皮未抬,仿佛早已习惯。自从他被关进来,那只穿山甲和那只肥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起初守卫还会紧张地查看,后来发现除了墙角多些新土,以及偶尔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烤焦的虫子干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个小巧的、油纸包着的物件,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那个不起眼的小洞里推了进来。紧接着,一颗火红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正是小朱雀朱朱。
“啾!快递到啦!”朱朱用神识传音,声音带着点邀功的雀跃,“清歌特意给你加的料,至尊无敌变态辣版!她说……呃,她说让你吃点辣的,以毒攻毒,别一副死人脸!”
沈墨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油纸包上,又淡淡扫过小朱雀。
朱朱被他看得羽毛一炸,立刻强调:“看着我干嘛!不是我偷吃的!我发誓我只在路上舔了一下油纸……真的就一下!”它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沈墨没说话,只是伸出未受锁链太多束缚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朱朱立刻会意,用爪子把油纸包推到他手边,然后眨巴着黑豆眼,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沈墨慢条斯理地打开油纸,一股混合着焦香和霸道辣味的气息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红色的辣油浸润着条状的“灵植面筋”,上面还沾着些闪闪发光的奇异香料粉末——一看就是楚清歌的手笔,总是喜欢在传统灵食里加入她那些奇思妙想。
他拿起一根,放入口中。
动作依旧优雅,咀嚼得不紧不慢,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朱朱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传音:“喂喂,给点反应啊?清歌为了研究这个口味,差点把洞府给炸了!阿甲挖洞挖得爪子都快秃了!你就不能‘嘶哈’两声表示一下尊重?”
沈墨咽下口中食物,终于给了点反应——他拿起第二根,继续吃。
朱朱:“……”好吧,这很沈墨。
它扑扇着翅膀,有点着急:“清歌让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那留影石是不是林青羽那坏女人动了手脚?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可是一伙的!洞府内,一人三兽,眼神交汇,充满了搞事(划掉)是维护宗门正义的决心!”
它学着楚清歌握拳鼓劲的样子,可惜鸟爪子做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沈墨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激动的小肥鸟,又看了看墙角那个黑漆漆的洞,仿佛能透过土层,看到那个在洞府里焦躁踱步、一边骂林青羽和戒律堂长老,一边还不忘给他塞零食的少女。
他沉默着,将油纸包里最后一根辣条吃完,然后慢吞吞地,将沾了些辣油的手指……在朱朱火红的羽毛上擦了擦。
朱朱:“!!!”
“啾——!沈墨你个混蛋!我的毛!我刚用灵液保养过的毛!”小朱雀瞬间炸毛,跳着脚用神识尖叫,“清歌说得对!你就是个闷骚!表面冰山,内心蔫坏!已读不回就算了,还拿我的毛当抹布!我要告诉清歌扣你明天的零食份额!”
沈墨仿佛没听见它的抗议,擦完手,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之前老僧入定的状态。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
“喂!你真不说啊?”朱朱气呼呼地,但也没真飞走,只是用爪子愤愤地刨着地,“清歌那边进展也不太顺利,陆明远那个笑面虎昨天送来加了‘料’的茶点,被我们识破了!清歌直接把那点心掰碎了喂给窗台那盆快枯死的‘紫云英’了。她倒要看看,这加了“料”的茶点,浇在花上,会开出什么样的“惊喜”。”
它絮絮叨叨地传达着情报:“那紫云英现在半死不不活的,叶子都耷拉了,清歌说再观察观察。阿甲这两天负责盯梢陆明远,发现他老往后山废弃的炼器坊跑,鬼鬼祟祟的……还有啊,清歌打算用‘线草’网络,就是把那些通了灵性的花花草草发展成眼线,现在正在给它们做‘上岗培训’呢,笑死我了,那株喇叭花精就知道传八卦……”
小朱雀叽叽喳喳,把楚清歌和伙伴们最近的行动,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个七七八八。它知道沈墨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