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戒律堂偏殿。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外面沉重冰冷几分,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肃杀的铁锈味。光线从高窗透入,被切割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却驱不散殿内那股子常年累积的阴森。
楚清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弟子服,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她没带阿甲它们进来,怕这几个家伙关键时刻忍不住“自由发挥”,把严肃的审讯变成灵兽杂耍。不过,她怀里揣着小朱朱——这小家伙体积小,藏在衣襟里不显眼,关键时刻还能当个“情绪监测仪”和“微型传声筒”。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正是戒律堂三大执戒长老之一的古松长老。他旁边坐着记录弟子,下手边则是一脸“正气凛然”、等着看好戏的林青羽。
古松长老没急着开口,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如同探照灯,在楚清歌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落下。换做一般弟子,怕是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楚清歌却像是没感觉,甚至还微微调整了下站姿,让自己更舒服点。她心里默念:不慌,就当是来参加“宗门奇葩说”辩论赛,对面是持方“魔修必须死”的顽固评委。
“楚清歌,”古松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而威严,“昨日宗门广场,林青羽呈上的留影石,你可看清了?”
“回长老,看清了。”楚清歌点头,语气平静。
“画面中,沈墨身负精纯魔气,你可承认?”
“魔气是有的,”楚清歌承认得很爽快,但话锋一转,“但‘身负’这个词,弟子觉得有待商榷。那魔气是为了救人,情急之下被动激发,跟主动修炼魔功,性质能一样吗?就像您老逼急了可能也会骂句脏话,但这不代表您就是个满口脏话的粗人,对吧?”
“噗——”记录弟子肩膀耸动了一下,赶紧低头猛写。
古松长老眉头狠狠一皱,脸色更沉:“休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魔气便是魔气,正邪不两立,此乃修真界铁律!”
“铁律也得讲道理吧,长老?”楚清歌一脸“我很讲道理”的表情,“宗门规矩里,也没写‘为了救同门被迫动用非常手段算有罪’这一条啊?难道见死不救,看着同门死在眼前,才符合正道楷模的标准?”
她这话夹枪带棒,连消带打,把古松长老噎了一下。
林青羽见状,立刻插话,声音带着委屈:“古长老明鉴!当时情况虽险,但也未必没有其他方法!沈墨他分明是控制不住自身魔性,趁机爆发!楚清歌与他关系匪浅,自然替他开脱!”
楚清歌立刻扭头看向林青羽,眼神那叫一个真诚:“林师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时那能量冲击波都快怼我脸上了,除了沈师兄舍身挡那一下,我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其他方法’。难道师姐你当时藏了什么能抵挡那种攻击的秘宝没拿出来?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当场自爆金丹跟那冲击波同归于尽,才算不辜负正道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