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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沈墨的“心魔”躁动(1 / 2)

秘境里的天色总是昏沉沉的,带着一种陈年旧伤般的晦暗。四周那些嶙峋怪石投下的影子,仿佛都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所以说,这地方以前是封印魔物的古战场?”楚清歌蹲在地上,一边用小树枝拨弄着脚下暗红色的土壤,一边听着季无忧唾沫横飞地讲述那些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传说。她皱了皱鼻子,空气里似乎总萦绕着一股极淡的、铁锈混合着腐朽的味道。“怪不得感觉这么不得劲,喘气都费劲儿。”

“何止是不得劲!”季无忧一拍大腿,表情夸张,“道友你是灵植师感觉敏锐,我告诉你,这地方的怨气、煞气,积攒了万万年!寻常修士待久了,道心不稳的,怕是要做上三天三夜的噩梦!”

一直抱剑靠在旁边岩石上的沈墨,闻言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没有搭话。只是那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些许。

楚清歌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位沈师兄从刚才查看完那些带血的指痕后,周身的气压就更低了。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凑到沈墨身边,递过去一个水囊:“师兄,喝口水?你这脸绷得,比阿甲挖洞时撞上的花岗岩还硬。”

沈墨微微侧头,避开了她过于靠近的视线,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不必。”

“客气啥?”楚清歌浑不在意,直接把水囊塞到他没握剑的那只手里,“你这脸色白得,跟我上次炼丹失败炸出来的炉灰一个色儿。是不是这鬼地方怨气太重,让你不舒服了?”

她这话本是随口调侃,带着点接地气的关心。没想到沈墨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猛地灌了一口水,动作快得有些仓促,几滴清水顺着他线条冷峻的下颌滑落。

“无妨。”他放下水囊,语气生硬,“我去前面巡查,你们在此稍候,勿要乱走。”

说完,也不等楚清歌回应,玄衣身影一闪,便已掠出数丈之外,迅速消失在嶙峋的石林阴影中,那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妖兽在追。

“诶?沈师兄!”楚清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眨了眨眼,“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吃人。”

旁边的赤羽正用喙梳理着自己那身引以为傲的黑羽,闻言嗤笑一声,用意念传音,那傲娇的小奶音在楚清歌脑海响起:“哼,我看他是心里有鬼!说不定是偷偷找地方解决内急去了,凡人就是麻烦!”

“吃你的灵果吧!”楚清歌没好气地弹了一下赤羽的脑袋,换来对方不满的“啾”一声抗议。

她心里却泛起一丝嘀咕。沈墨这人虽然一向冷得像块冰,但行事向来沉稳有度,刚才那离开的样子,分明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而且,他握剑的手,骨节都泛白了。

“这片埋葬了上古英灵的土地,绝不能让那些所谓的‘噬道魔物’再次玷污……”她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季无忧慷慨激昂的话语,又联想到沈墨异常的反应,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难道……这里的怨气,对沈师兄的影响特别大?”

她想起之前几次,沈墨心魔似乎就有不稳的迹象。这古战场积累万年的负面气息,对于需要时刻压制心魔的他来说,恐怕不亚于一场酷刑。所谓的“巡查”,只怕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硬扛去了。

想到这里,楚清歌心里那点调侃的心思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看了看沈墨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被他塞回来的水囊,瓶口还残留着他方才急促饮水时沾上的些许湿意。

“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楚道友,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个哭脸?”季无忧完全没察觉这边的暗流涌动,又兴致勃勃地指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开始他的“考古发现”。

楚清歌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嗯嗯,像,哭得可伤心了。”

她悄悄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她之前炼制的“加料版”静心丹,考虑到沈墨那诡异的、似乎对辣味有点反应的体质,她特意在里面掺了一丁点提神醒脑的……嗯,辣椒精华萃取液。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再“坑”他一下,看他被辣到的冰块脸会不会裂开,现在倒是觉得,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阿甲。”她低声唤道。

正撅着屁股试图把一块亮晶晶的石头挖出来当收藏的阿甲,闻言立刻抬起头,小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主人,有啥吩咐?挖宝还是打架?”

楚清歌把玉瓶塞到它爪子里,指了指沈墨离开的方向:“喏,给你个光荣的任务,把这个给沈师兄送过去。就说是……是我感谢他之前‘投资’的回礼,让他务必收下,提神醒脑,效果拔群!”

她特意在“效果拔群”上加重了语气。

阿甲虽然不太明白为啥送个药还要偷偷摸摸,但主人吩咐了,它立刻挺起小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地底,朝着楚清歌指的方向掘进而去。

楚清歌看着阿甲消失的地面,轻轻吐了口气。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古战场,隐藏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而同伴身上似乎也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重。她的秘境之旅,似乎从这一刻起,真的又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意义——不仅仅是寻宝探险,或许还要加上……关心一下某个口是心非、独自硬撑的闷葫芦队友?

“希望那家伙别硬撑出事才好……”她望着石林深处,默默想道。

与此同时,石林深处一片相对隐蔽的空地。

沈墨背靠着一块巨大的、仿佛被利器劈开过的断岩,单膝微屈,玄衣下摆沾染了尘土,但他毫不在意。他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仍死死握着本命长剑,剑尖抵着地面,微微颤抖。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落,滴在暗红色的土壤里,瞬间消失不见。他紧闭着双眼,浓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结。

脑海里,不再是往日心魔发作时纯粹的杀戮与暴戾幻象,而是被这片古战场残留的怨念侵染、扭曲。

他“看见”无数模糊的、染血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听到兵器交击的刺耳锐响、法术爆裂的轰鸣、还有临死前不甘的怒吼与哀嚎……这些属于万年前逝者的残响,与他自身天煞魔体滋生出的黑暗欲望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只冰冷粘腻的手,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