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也不尴尬,又转向楚清歌,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指,摆出一副神棍架势,压低声音:“仙子,方才虽是意外,但在下观您面相……”
他凑近了些,指着楚清歌的额头(重点似乎是那胎记),煞有介事地说:“印堂隐有黑气缠绕,似有阴秽之物纠缠之象……近期恐有血光之灾啊!哎哟!”
他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不是楚清歌动的,是一直蹲在楚清歌肩膀上看戏的小朱朱,用翅膀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下。
“咕!哪儿来的神棍!敢咒我家老大!”小朱朱叉腰(如果鸟有腰的话)训斥,“还血光之灾?我看你是想碰瓷!”
阿甲也从土里完全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瓮声瓮气地帮腔:“就是!老大洪福齐天!刚才还捡了……唔!”它话没说完,就被楚清歌一脚轻轻踩住了尾巴,把“古董剑”三个字憋了回去。
楚清歌心里门儿清。这季无忧出现得蹊跷,那副江湖骗子的做派也让她警惕。但奇怪的是,就在季无忧靠近她,说出“阴秽之物纠缠”时,她眉心的胎记,竟然微微发热了一下!而体内那个一向聒噪的丹尊残魂,破天荒地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缩起来了?
这就有意思了。
楚清歌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顺着季无忧的话,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哦?血光之灾?这位……季道友,何以见得?”
季无忧见楚清歌似乎“上钩”,精神一振,也顾不上脑袋被鸟扇了,故作高深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仙子有所不知,在下祖传相面之术,绝不会错!您这黑气,非比寻常,似与某些……上古遗怨有关。”他边说,边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楚清歌的眉心,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探究。
“上古遗怨?”楚清歌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刚才岩壁上那些诡异的带血指痕,还有体内那个来路不明的丹尊残魂。她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那柄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锈迹斑斑却隐隐透着不凡的小破剑安静地躺着。祭坛……指痕……变异生物……上古遗怨……这几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是啊!”季无忧见楚清歌沉吟,以为她信了,更加来劲,“不过仙子不必过于忧虑!相逢即是有缘,在下这里有几张祖传的‘辟邪护身符’,今日与仙子有缘,只收成本价,九九八!只要九九八,血光灾厄全回家!”
他从破旧的储物袋里掏出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灵气微弱的黄符纸,热情地推销。
小朱朱:“……我看你像九九八!”
阿甲:“老大,他好像真是个骗子……”
连不远处的沈墨,嘴角似乎都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楚清歌却笑了。她没接那符纸,而是看着季无忧,慢悠悠地说:“季道友,你的符,怕是镇不住我身上的‘东西’。”她特意在“东西”二字上加了重音。
季无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微变。
楚清歌继续道:“不过,你刚才说被兔子追……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那边情况如何?”她指向季无忧来的方向,那也是小朱朱刚才感应到“宝气”和“晦气”交织的东南方。
季无忧眼珠转了转,收起符纸,叹了口气:“别提了!那边邪门得很!灵气紊乱,妖兽个个狂躁不安,我还隐约感觉到一股……非常古老且不祥的气息。好像有个破破烂烂的祭坛,我看着就心里发毛,没敢细看就跑出来了。”
祭坛!
楚清歌心中一震,面上却故作轻松:“祭坛?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季道友既然熟悉这里,不如跟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她想知道,这个看似油滑的散修,到底是真的误入,还是另有所图?他又对那祭坛知道多少?
季无忧愣了一下,看了看楚清歌,又偷偷瞄了一眼冷着脸的沈墨,以及虎视眈眈的一鸟一穿山甲,脸上挤出一点为难的笑容:“这个……在下修为低微,怕是会拖累几位……”
“无妨。”楚清歌笑得人畜无害,“多个人,多份力量嘛。说不定,你还能帮我们避避血光之灾呢?”
她倒要看看,这个“碰瓷”撞上来的季无忧,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静,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散修,或许就是揭开谜团的第一块拼图,或者……是第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