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取来纸笔。
他口述：“残图已拼合，东阙入口确认，三日后行动。”落款空白。
“抄两份。”他说，“一份送去黑市‘鬼手铺’，另一份交给‘夜鸦楼’的情报贩子。匿名投递，不要留痕迹。”
弟子应声去办。
回到南巷客栈，陈墨进入最里间的密室。桌上摆着《御药房旬录》和那张残图。他把密报摊开，对照地图。
东华门是禁军换防必经之路，工部库院连接地下暗渠网络，而皇陵东阙……位于封龙山脚下，历来由皇族亲卫镇守，外人不得擅入。
血魂宗不可能强攻。他们要的是“启钥”。
钥匙是什么？谁持有？
他盯着“子时”二字。那个时间点，城防会有什么变动？
正想着，左臂胎记忽然一烫。比之前更强烈，像有东西在体内苏醒。
紧接着，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木生根，魂未归。”
是心音。
他猛地抬头。这句话他听过，在万木谷击败凶兽后，也曾浮现过一次。当时以为是指木灵种尚未完全融合，但现在看来，另有深意。
木已生根，魂未归位。
难道……皇陵东阙里藏着什么“魂”？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抽出一支炭笔，在墙上画出九宫格布局。然后标出三处红圈地点，再连上线。
三条线交汇的中心点，正好是西市地下暗渠的主节点。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工部机房，三十年前因塌方封闭。
他盯着那个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如果血魂宗要通过暗渠进入皇陵，必须打通一段被封死的通道。而工部库院存放着当年的工程图纸，东华门则是运输工具的最佳入口。
他们不是在找秘宝。
他们在挖路。
而且计划已经开始。
他收起炭笔，对刚回来的弟子说：“通知所有眼线，盯住这三个地方。特别是今晚子时前后，任何异常动静，立刻传讯。”
“是。”
“还有，”他顿了顿，“把我们自己的人撤出东华门附近。别让他们撞上。”
弟子点头离开。
密室内只剩他一人。烛火晃了晃，映在他脸上。他拿起那张残图，指尖划过焦痕边缘。
有人想让他去东阙。
那他就偏不去。
他要把网撒出去，等对方自己走进来。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弟子回来了。
“信送出去了。”
“黑市那边反应很快，鬼手铺的人说，半个时辰内就会传开。”
陈墨点头。“好。现在我们等。”
他坐在桌边，闭目调息。体内的木灵种安静下来，胎记的热度也逐渐消退。
但他的手指仍按在密报上，没有松开。
烛芯爆了个火花，油滴落在桌角，晕开一小片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