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放下陶碗，手套被他轻轻叠好塞进行囊。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玉佩重新贴身收好，背起武器袋，转身朝飞舟停靠点走去。
营地已经安静下来，但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正道联盟的弟子第一个跟上，快步走到灵能阵盘前检查能量读数。火云宗执事解开固定绳索，启动飞舟主控阵法。极寒宫队员把风向仪插进沙地，校准方向刻度。散修首领蹲在地上，手指划过符纹石板，确认探测线路畅通。
没有人喊口令，也没有人询问是否准备完毕。
飞舟缓缓升起，底部灵核发出低沉嗡鸣，破开晨雾，驶入沙海深处。
天空泛白，沙丘连绵起伏，像凝固的波浪。风从侧面吹来，带着干燥的沙粒打在防护罩上，发出细碎声响。
陈墨站在驾驶位旁，左手按在控制台上。胎记又开始发烫，比昨晚更剧烈。玉佩紧贴胸口，纹路偏移的速度加快，几乎能感觉到它在皮肤下轻微震动。
他闭眼，神识扩散出去。
前方气流紊乱，一道沙脊横亘在航线上。飞舟剧烈晃动一下，自动导航系统发出警报。
“切换手动。”陈墨开口。
火云宗执事立刻关闭自动模式。陈墨双手快速结印，风灵羽的气息从掌心涌出，牵引周围气流形成稳定通道。飞舟重新平衡，绕过沙脊，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一段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风葬之地，非活人所踏。”
不是谁在说话，像是记忆碎片突然浮现，冰冷而清晰。
他睁开眼，盯着前方一片灰黄色沙丘。那里的地表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沙粒更细，表面没有脚印或兽痕，甚至连风吹过的痕迹都很少。
他抬手示意降低高度。
“绕开那片区域。”他对身边弟子说，“底下有空洞，不是自然形成的。”
队伍没有质疑，立即调整航线。飞舟缓缓转向，避开那片沙丘。下方的地貌逐渐清晰，能看到几处塌陷边缘，裂口深不见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过。
陈墨握紧玉佩，心跳平稳。
他知道这不只是警告。
是召唤。
飞舟继续向前，进入北漠外围地带。沙海无边，远处天际线模糊，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灵力消耗开始显现。几名年轻弟子脸色发白，呼吸变重。药王谷医师走过去为他们注入净化水汽，又分发了驱毒粉和补灵丹。
陈墨从行囊里取出固灵丹，一一递给疲累的队员。他走到一个正道联盟弟子身后，发现对方护甲接口松动，直接动手调整。
“谢谢……”那人低声说。
陈墨没回应，只拍了下他肩膀，走向飞舟尾部。
他站在那里，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绿色边界。那是他们最后看到的植被带，再往前，全是荒芜。
“娘。”他轻声说，“这条路，我走得比你想的远。”
风掠过耳边，胎记仍有余温。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飞舟行驶两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片低洼地带。地面布满龟裂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极寒宫队员用探测杆插入沙地，发现地下三丈处有异常震动。
“不是地震。”那人抬头说，“频率太规律，像是……某种结构在运行。”
陈墨点头，下令保持距离飞行。
就在此时，玉佩猛地一震。
胎记灼痛，像被火烙了一下。
心音再次浮现，断断续续：
“……九座祭坛……封印断裂……血未冷……”
话没说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