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毒雾在空中迅速凝结,化作一滴滴粘稠的墨绿色液体,噼里啪啦地坠落在地,将白骨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毒雾,竟被中和了!
而就在毒雾消散的瞬间,她面前的石壁发出一阵机括转动的声响,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条真正通往深处的阶梯。
原来如此。
正确的路,必须先触发错误的机关,用特定的方法破除毒雾封印后,才会显现。
这玄阴墓的设计者,心思竟如此诡谲!
未时,核心祭坛。
走下漫长的阶梯,苏烬宁终于抵达了古墓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圆形祭坛,穹顶之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光华流转,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祭坛中央,一方通体漆黑的石棺,竟无视重力般悬浮在半空之中。
她的目光,被棺面上用古篆镌刻的一行血字牢牢吸引。
“苏氏烬宁,火嗣之女,承天命而熄灾,亦因火而重生。”
烬宁……因火而重生?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她的名字,竟然早就被预言在了这千年的古墓之中!
“你……终于来了。”
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石棺背后幽幽响起。
苏烬宁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根白骨法杖,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已在此地等待了无数个春秋。
“我是玄阴墓最后的守墓人。”老人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二十年前,是我亲手将你从火海中抱出,放进了冷宫那个早已备好的襁褓里。”
苏烬宁瞳孔骤缩,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你……是谁?”
“我是你母亲的影卫。”老人低沉地说道,“当年,先帝从一位域外高僧口中得知,你身怀‘心火’,乃不世出的火嗣,但也因此命格炽烈,若不善加引导,成年之日便是京城火焚之时。先帝畏惧这股力量失控,便与你母亲定下计策,假死脱身,并命我封印你的记忆与力量,埋铃为信,待时机成熟,再引你归来。”
戌时,祭坛中央。
一切谜团豁然开朗。
守墓人不再多言,他走到石棺之下,割破掌心,以鲜血在地面划出一个繁复的阵法。
随着他最后一句咒文念毕,悬浮的石棺缓缓降落,棺盖无声滑开。
棺内,并无尸骨。
只有一枚静静躺在丝绸上的赤红色玉质符牌,玉牌温润,其上用更古老的文字,刻着两个字——“玄阴令”。
苏烬宁一步步走上前,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牵引,伸出手,将那枚玄阴令握入掌中。
就在接触到玉牌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洪流,猛地从掌心窜起,瞬间贯穿她的四肢百骸!
她额心那道时隐时现的赤色痕迹,此刻竟如烙铁般暴涨,绽放出刺目的红光。
无数个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在她脑海中轰然响起:
“归来者……”
“执火者……”
“破茧者……”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漠北极寒雪山之巅,一座简陋的茅屋中,一名身披白色僧袍、眉目慈悲的老僧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手中一串盘了百年的星月菩提木鱼,竟“咔嚓”一声,应声碎裂!
老僧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骇与不解。
“她……怎么会提前觉醒了?”
风雪倒卷,天地变色。
祭坛之上,苏烬宁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凤眸中的清冷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万物的绝对掌控力。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滚烫的玄阴令,那不再是一块死物,而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将整个天下的脉络,都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感知之中。
棋盘,已经变了。而她,将是那个重新制定规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