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三百枚被命名为“火折刃”的新式武器,便如涓涓细流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填满了凤仪宫偏殿下的密库。
而就在第一批火折刃入库的当夜,京城最繁华的东市灯火通明如昼,一场名为“南境奇器展”的盛会悄然拉开帷幕。
与此同时,消息如野火燎原,终烧进城西大营。
时值盛夏,烈日炙烤着校场黄沙,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铁锈的气息。
陈镖头正赤着膀子,用一桶凉水从头顶浇下,浑身的腱子肉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背脊滚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斑点。
听完手下的禀报,他抓起毛巾擦着脸,满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称利器?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江湖把戏!”他将毛巾往木架上一甩,声音洪亮如钟,“告诉弟兄们,少听那些邪门歪道!咱们的重甲骑兵,刀枪不入,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把边界给老子巡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营中的吴护卫,早已得了苏烬宁的授意。
当晚,酒肆喧嚣,烛火摇曳。
吴护卫佯装醉酒,拍案长叹:“昨儿我去东市……亲眼见那玩意儿喷火!烧得牛皮盾‘滋啦’一下就穿了,跟纸糊的一样!”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我也听说了!好几个兄弟都想去买一把防身……”
流言如毒藤蔓延,悄然缠绕军心。
而远在城西的深巷里,一双眼睛已在黑暗中窥视多时。
当夜三更,子时鼓响,一队伪装成运粮商队的黑衣人,借着薄雾掩护,鬼魅般摸向城西废窑。
他们的目标明确——彻底焚毁这个异军突起的兵器作坊。
带头之人经验老道,他打了个手势,队伍瞬间散开,如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包围了废窑。
就在此前,林墨曾冷冷叮嘱:“第三块砖不可踩。”而今,那片土地看似寻常,实则埋设机括,每月初一以桐油养护,以防潮湿生锈。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准备下令投掷火把时,脚下的地面突然一空!
“咔嚓——”
一声刺耳的机括声响彻夜空,地面暗格猛然弹开,一张淬了桐油的巨大铁网从地底冲天而起,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七八人罩了个结结实实!
“不好!有埋伏!”头领惊声大喝。
然而,他的警告已经太迟了。
废窑的阴影里,数道黑影闪现,他们甚至没有搭弓射箭,只是手臂一扬。
只见“嗤嗤”几声轻响,数枚“火折刃”被守卫迅速点燃后投出,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落在马车与被困于网中的敌人身上!
“呼——”
烈焰轰然爆开!
浸满油脂的麻布车篷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热浪扑面,焦臭味随风四散。
高温火焰舔舐着铁网,网中之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蜷缩成扭曲的火人,骨骼在烈焰中发出细微的“噼啪”爆裂声。
守卫趁势冲杀而出,刀光凛冽,转瞬间便将外围敌人砍翻在地,并按照苏烬宁的命令,刻意留下了三名活口。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京城的大门刚刚开启。
待巡夜官兵赶到西门时,只余焦骨残骸在晨风中轻晃,腥臭扑鼻。
有人颤声低语:“昨夜……根本没人进出西门啊……”
三具被烧得不成人形的焦尸,被高高悬挂在城门之外,旁边一块新立的木牌上,用鲜血写着一行淋漓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