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旁的琴芳此时出声道:“皇后今早在御花园赏残荷,未曾发觉离岸太近,突然脚下踩空而跌落池塘!同行伺候的宫女护驾不力,没多久就畏罪自裁了!”
赵祖昂眼眸含恨的瞥向她:“我妹妹懂水性,怎会淹死?”
琴芳哭道:“奴婢也是这么同太后说的,可太后只是哭,说皇后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得罪人?
昨日他才知晓荆楚将沈瑜召进宫,惩戒了一番。
要说结仇,以荆楚的性子,她只在沈瑜面前吃过亏,只能是与沈瑜结仇。
可沈瑜只是一个女子,能报复的,只能是沈家和其势力。
沈曜已经走了,那就是崔昀野!
望着荆楚血色尽失的脸,他无比痛恨自己没有早点替她谋划好一切,让崔昀野先下了毒手!
正统帝缓缓看向他,声音沙哑的说道:“皇后今早还说,要亲手做透花糍给朕吃,你要不要也尝尝?”
透花糍?荆楚幼时最喜吃的糕点。
赵祖昂握紧妹妹的手,眉眼痛苦的拧着,自是想到两人兄妹一场,从小到大的无数时日。
琴芳这时又膝行向前一步,悲痛的说道:“皇后之所以面色惨白,是因为失血过多!”
赵祖昂猛的看向她,眼神凶恶可怖。
琴芳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之所以未公布,是因为太后娘娘嘱咐皇后刚怀上皇子要瞒着几个月。”
“皇后娘娘上次怀孕大张旗鼓,而后失了孩子,这次可得瞒到胎像稳固。可已经这么小心了,皇后娘娘的嫡子还是遭了难。”
“先前凤仪宫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奴婢都不敢想象皇后娘娘咽气前经历了怎样的痛楚!”
落水,失子。
赵祖昂神情愈发狂乱,额头脖颈青筋暴起。
他似在想象自己的妹妹,在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他看着床上的妹妹,咬牙一字一句道:“沈瑜!崔昀野!”
似是将两人的名字在嘴里撕碎咀嚼般,赵祖昂眼里透露出蚀骨的恨意。
金銮殿上的众官员在皇帝走后,皆人心惶惶的等着今日事了。
崔昀野宣布退朝后,不相干的官员皆走出这里,准备出宫。
而搞出今日这一出的许振满和陈潇衣,则被禁军请走。
两人目光沉寂,不等禁军押送,挺直背脊走出了金銮殿。
夜幕降临。
崔昀野刚回府,便遇上丁允鹤将舒云和一个小丫鬟带回,而问之小姐在哪儿,丁允鹤却是哑了喉。
他们将表小姐带去了将军府。
丁允鹤垂首紧张的等待大爷的判罚,因为当时不知宫里是何境况,所以他只一门心思在大爷身上,忙着处理书房事宜,而没将表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崔昀野眼神阴鸷,转身就往外走,丁允鹤赶紧招呼人跟上。
此时已经雨停,赵祖昂一人骑马来到崔府门前,与正要出府的崔昀野撞上。
他骑在马上,目光冷冷的看着崔昀野。
这种怨毒的眼神,不该出现在争夺权利的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