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昀野却是冷声劝谏皇帝惩奸除恶,明察秋毫。
他说完便冷下脸,今日这刑部尚书就算不是当廷定罪,下朝后也会被督察下狱。
依法定罪,容不得皇帝开脱。
那些想要站队皇帝的官员,又畏缩了起来。
皇帝虽年轻,龙精虎猛,可崔太师同样年轻锐利。之前一直不显威慑皇权,今日却是锋芒毕露,言行间有王党之风。
当初王阁老就是年少及第,承盛帝驾崩时才三十六岁,此后掌权了整个宣仁朝。
如今权倾朝野的崔昀野,比之先前王至礼更为年轻。
正统帝只觉后背一阵冷汗,今日不止拿不住工部侍郎,连他好不容易拉拢的刑部尚书都要折进去。
封妃圣旨已经下达,人人都知这刑部尚书是他看重的人。
若他折了,那自己的威严扫地。那唐家的女儿,先前已经得了圣旨,不能连坐,他要唾面自干,让人照常进宫。
笑话,他成了笑话。
下朝后,崔昀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銮殿。
高首辅皱眉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抬步去往养心殿。
太监领着高首辅进入养心殿的时候,吴金禄正躬身与正统帝议论着什么,两人皆神色激动。
见他走近了,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赐座”
正统帝对这个首辅还是很尊重的,屏退殿内除吴金禄外的所有宫人,想听他这番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高首辅自然看到皇帝眼中的急切和隐藏的暴戾,落座后叹了口气,神情严肃道:“圣上近日的举动,实乃大错!”
正统帝眼神瞬间变的狠厉,一字一句道:“首辅大人说什么?”
高首辅眼中满是忧虑,直言道:“崔昀野在宣仁朝就已经起势,如今担了太师名分,还是辅政大臣,圣上只要不急着收权,完全能稳住他,徐徐图之。”
“何至于在他声望最高时出手,让百官掂量?”
正统帝直起身,冷笑道:“你们都承认崔昀野有手段,也确实有野心,这样的人,除非他日后骄奢淫逸,自毁长城,否则,如何能徐徐图之?”
“他的声望和权势只会越来越重!”
“朕父皇徐徐图之了近三十年,你还要朕再图多少年?”
高首辅猛然起身,肃声道:“为君者,不在一人,在于国!”
“先帝谥号为仁宗,其在位期间,政令通达,御敌有术,止兵戈近二十年,是史书承认的明君贤主!先帝自继承大统,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正统帝猛的扫落御案上的奏折,厉声斥道:“君是君,臣是臣!朕不要什么辅政大臣,朕要政由己出!”
高首辅:“圣上莫要气急失智!您皇祖父那样的雄才伟略,也没有登基一年就大权独揽的,凡事都得谋而后动!”
“月影河决堤一事,没有人是傻子!圣上可知,若崔昀野不替您压着,以您做出如此德行有亏之事,既无功绩又无皇嗣,宫里还有个贤德的皇太后,怕是立贤废劣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