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了丁管事的这番话,眼神相当复杂,原以为被太师大人看上,她算是脱离了苏家那魔窟。
往后若她用心侍奉大人,得了大人的青睐,有幸当上侍妾,也算一步登天飞上枝头。
可大人竟然不想要她,还要放她走。
不能说不心动,她出身低贱,年纪尚幼时就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
又因长相好,自然而然被当成瘦马教养,经历一番刀山火海般的调教,又被苏府买了去,而后便是泥潭深陷。
她虽是人,却没人把她当人对待。她不仅是今日宴会上的肉台盘,还是苏家人的白玉杯,美人席。
她并非不知羞耻,只是比起人牙子手中有廉耻却被残忍调教的女子,她更想好好的活着。
丁允鹤吩咐完就要走,却被身后人叫住。
“管事,奴婢名叫小红,大人能放奴婢贱籍,奴婢千恩万谢,恨不得以命相报,可奴婢早就孤身一人,无亲可投了。离了大人的府邸,即便有银钱,怕也是惹人惦记,难以安生。奴婢求管事通融,让奴婢一直留在府上吧!”
丁允鹤思索一番,道:“大爷回连州之前,你还能考虑一段时日,若你执意要留在大爷府上,便要守咱府上的规矩”
小红点头:“奴婢知道了”
时至亥时,主屋的崔昀野方从繁重的公务中抬头。
一个小丫鬟推门而入,垂首走到大爷案桌前:“大爷,表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表小姐得了风寒,现在烧的厉害!”
崔昀野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听着丫鬟说的,却是全然不信。
那人怕冷的厉害,心眼子又多,到哪儿不是汤婆子揣着,炭盆烤着,怎会得了风寒?
“可有请大夫过去看?”
那丫鬟迟疑的嗫喏着嘴唇,抬眸瞥一眼大爷,见大爷脸色淡漠,但眼神锐利的看着她,立马如实说道:“表小姐不肯请大夫,说…奴婢只管告诉大爷,说她病的很重就行”
崔昀野呵笑一声,语气颇有些轻蔑,这是终于沉不住气了。
“罢了,这风寒还得爷去治”
汤婆子顶在额头上,局部已经非常烫,沈瑜穿着藕荷色里衣,被子盖到腋下,心情莫名的等着。
那丫鬟去通报已经很久了,还未见人来。
她的心开始不断下沉,虽然崔昀野平日里也很少来找她,可今天不一样。
今日是除夕夜,总不会还在忙公事的,不来,只能是因为他新纳了妾室。
丫鬟们推开门,崔昀野迈步走进,扫一眼屋内,最后看向幔帐遮挡的床榻。
一个丫鬟垂眸上前,将他身上的玄色大氅拿下。
正准备挂到翘头衣架上,却听大爷问道:“今日除夕,怎不点灯?”
大爷气势足,声音虽不辨喜怒,却还是让丫鬟们畏惧。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丫鬟恭敬的说道:“小姐今日回来没多久就上榻歇息了,不喜光亮”
崔昀野收回目光,语气冷硬道:“各处点上灯”
他朝床榻走去,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一张食案,上面放着一碗药。
待走到床边,就将药放在床头的矮桌上。
屋内渐渐明亮,待丫鬟们出去并关上门后,崔昀野方撩起幔帐。
看着榻上人睡的红扑扑的脸蛋,他有一瞬的狐疑。在床边坐下后,摸上她的脸颊,确实烫的不正常。
“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