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伯又环顾整个正堂,语重心长道:“侯府矗立两百多年,多少奴仆是同祖先一起在侯府繁衍,世代为奴。还有外边没有签身契的媳妇嫁进来,如何发卖?怎么发卖?还有夫人院子里,多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和嬷嬷,侯府也无身契,无权处置啊!”
沈瑜冷笑:“你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
她看着陈伯,忽然大声喊道:“老子叫你把侯府所有奴仆叫到这儿来,半个时辰!老子给你半个时辰!没有到这来的,不卖就打死!”
陈伯被惊的后退一步,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沈瑜眼中的滔天恨意。
他不禁潸然泪下,哭道:“小姐!!老奴无用,对不住你!但其他奴仆是无辜的,当日老夫人将要仙去,二小姐叫奴去送老夫人最后一程。老奴没想到,二小姐竟然支开了所有看门小厮,换上了夫人陪嫁庄子上的奴仆,还杀害了后门翻墙进来的青远,这才使小姐落入昭华公主之手”
“世子爷已经开祠堂对二小姐上过家法了,二小姐现在还卧床不起。夫人原先不知情,现在也已经住进佛堂!当日涉事奴仆也是听了主子的命令,才做出这样的事儿,事后全部被打了五十大板,几近残废。”
陈伯痛哭流涕的说着,还给沈瑜跪下了,哀声道:“是老奴的错,老奴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小姐消气!!”
说的轻巧,就只是几个小厮被换的事儿。这满府的奴才盘根错节,平日里进出随意,那天却突然被封闭了所有出口,他们会不觉得奇怪?府里就那么几个主子,老夫人要死了,她没回来,没人想去找她么?
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妈妈,跟她说那天是拜佛的好日子。这满府的奴仆都知道沈瑾要做的事儿吧?给沈瑾行方便,顺水推舟,装聋作哑。
青远,他们杀了青远,狠毒狂妄。青远死了,这满府的奴仆也该死。
看着和父亲一般年纪的陈伯跪在脚下,沈瑜没有丝毫动容,朝他走近一步,左手高高扬起,狠狠的扇在他那张老脸上,咬牙道:“老东西在这儿给我叽叽歪歪什么?老子叫你把所有奴仆叫过来,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跟来的几个小厮震惊的看着小姐疯狂的模样,小姐竟然连陈伯都毫不留情的打骂!
陈伯接下这一巴掌,低头哭的伤心至极,却还是没有行动。
沈瑜冷笑,下一刻陡然变脸,面目狰狞道:“行!老子使唤不动你了。老子这就写信给宁远侯沈毅,老子咒他早点死在战场上,去陪他那老不死的娘!
老子还要进宫告御状,整个侯府早就知道昭华公主要谋反,却知情不报,老子要把这个矗立两百多年的宁远侯府毁的干干净净。去死!!!全部去死!一起死!都给老子去死啊!!!”
她的神情举止,疯魔到没人觉得她在说气话。
周苏御惊的猛然站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尊贵的宁远侯府,竟然兄弟倪墙,同室操戈。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疯。这可是世代列侯之家,大靖的开国元勋,就只剩这么一个实权侯爷了。
陈伯同样不怀疑沈瑜说的话,猛然站起,厉声道:“小姐适可而止吧!!侯爷忠君为国,对得起这宁远侯爵。对小姐情深意重,一片慈父之心,纯然肺腑,怎就换来了小姐的诅咒?
京城哪家的庶女敢像小姐这般,一开口,就想决定全府奴仆的生死?小姐有何资格?主母执掌中馈,统管全家,尚且要处事有理,不能寒了世代忠仆的心。
小姐有何资格越俎代庖?今日就是侯爷在此,也做不到随意打杀发卖下人。是侯爷太纵容小姐,也是老奴太纵容小姐,才让小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羽涅也觉得陈伯说的有理。
但她今天是来撑腰的,她回京就是来给沈瑜撑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