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那你去黔州干什么呢?”
离辉轻叹一声,似是十分忧心:“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过,黔州流匪横行。当地百姓深受其害,过路行人商贾都惨遭祸患。”
“这群流匪极其狡猾,往常我们虎豹骑回营的时候,他们就缩着。我们一走,他们就冒出来了。”
陈羽涅垂眸想起义父的镖局:“那群土匪,实在是可恨!”
离辉点头,沉声道:“那些土匪泯灭人性,遇到过往的行人,打劫财物就算了,劫完还要杀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都不放过。”
“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剿匪。”
沈瑜看了眼羽涅,又看着离辉,直觉他跟她们说这些,应该另有意思。
于是试探着说道:“我还没见过土匪呢,我能跟着你们去剿匪吗?”
陈羽涅看向沈瑜,后又看向离辉。
离辉眼神兴味的看着沈瑜:“离叔是带虎豹骑去剿匪,怎能带你一个外人呢?”
没有说不能带女人,而是说不能带外人。
沈瑜微眯着眼,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他今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陈羽涅就正色道:“离叔,我想跟着你去剿匪”
离辉抿着茶,语气严肃:“剿匪不是儿戏,况且,虎豹骑所到之处,也不是游玩的地方”
沈瑜懂他什么意思了,他想要陈羽涅主动说自己想进虎豹营。
陈羽涅和沈瑜视线交汇,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她肃声道:“离叔,我想进虎豹骑,为将军效力,求您成全!”
离辉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军能给你尊贵的身份,也能给你优越的生活,你为何非要想同男人争?”
这话算是点破她,自从被将军认回,哪怕被荆楚欺辱,也不吭声。
他和俨哥可不认为这个侄女是个懦弱的,今日敢在校场和将军亲子决斗,还敢动杀心。
可见她不在乎赵荆楚这个娇蛮女子,而是嫉恨将军亲子。
“我的手,一样可以握剑持枪,不比男人差!”
离辉笑容有些无奈:“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届时你卧床生子,将军可还有急事能交托你去办?”
“何须折腾这一遭?”
陈羽涅沉下脸色,沉声道:“礼者,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贵贱有等,亲疏有分”
声音沉稳,所有人都能听到,连船头站立着的高大身影,都动作一顿。
她又看向沈瑜,继续说道:“人生来就分尊卑贵贱,我这辈子,有三次深深的体会到,自己就是这世间最卑贱的人。”
“因为生父不详,所以我的出生,不被很多人期许。我母亲因为我遭受了很多流言蜚语和苦楚。”
“但还是有人在意我的,我的母亲即使自己吃不上饭,快要饿死了,也要割破自己的手腕,给我喂血充饥。”
“我母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死了,可我没有因为失去母亲而死去。”
“我的义父捡到了乞讨的我,当时那一块儿还有别的男孩,他却只捡了我。不是作为奴婢,而是作为女儿。”
“我觉得,我和这世间的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学男人才能学的刀枪棍棒,也可以不嫁人。”
离辉不语,只一味的抿茶。
陈羽涅固执的看着离辉,眼里是看不懂的神情:“大伯的亲儿子,取名为赵祖昂。开山之祖,激昂青云。是大伯亲自取的名字么?”
“大伯是不是很期待这个儿子的降生?如果大伯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他会取什么名字?”
离辉放下茶盏,眯着眼回想往事,皱眉道:“赵祖昂的名字,是他外祖父取的。他出生那天,我和俨哥在青楼狎妓。如果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的话…就照样翻开诗经,找一个好听的名字。”
沈瑜本来共情的两眼汪汪,听他说的话后,瞬间垮起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