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一片死寂,只有熠微弱但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宇智波斑静坐在石座旁,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昏迷的少年,但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不久前的对话。
黑绝那带着恰到好处遗憾与凝重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斑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命令派出了白绝分身,在熠遇到生命危险时介入。但岩隐激活的时空陷阱极其特殊,与寻常记录在案的时空裂隙截然不同,裂隙扩张的瞬间就形成了绝对的‘界域隔离’。白绝分身尝试潜入救援时,直接被那紊乱而狂暴的空间规则弹开,甚至因此受了重创。那感觉……不像人为的术,更像是一种被意外引爆的、正在局部崩塌的自然法则。”
“我们潜伏的白绝已经第一时间出动,但……事发太过突然,从陷阱激活到熠为了拯救同伴而自己坠入……整个过程快得超出反应。我们……还是晚了一步。熠他……是他自己选择了牺牲。”
当时,斑接受了这个解释。在那种超越常规认知的自然伟力面前,白绝的失手似乎情有可原。熠为了拯救同伴而自我牺牲的行为,也符合他性格中可能存在的、与那人相似的特质。
然而,斑不知道的是——此乃彻头彻尾的谎言。
以黑绝存活千年的见识和对这个世界隐秘知识的储备,它在那时空裂隙被激活的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特殊性。它确实与普通的时空裂隙不同,极不稳定,且天然带有强烈的“界域隔离”特性,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无法干预,尤其是在裂隙刚刚成型、尚未完全稳定的短暂窗口期。
黑绝精准地判断出,如果立刻让最强的白绝分身不惜代价地强行突破,是有可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熠拉回来的。但它没有这么做,更没有将这个关键信息和可能性告知宇智波斑。它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一切按照它最期望的剧本上演——带土在极致的失去中觉醒万花筒,而熠这个最大的变数被“合理”地清除。
斑眼中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流转。他并未怀疑黑绝的忠诚,毕竟那是他“意志的化身”。他只是……在思考着那所谓的“界域隔离”和“崩塌的自然法则”。
然而,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转向了更深层的地方。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他心头:熠此刻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承受着如此重创,追根溯源,是因为他的自负。
他自以为能掌控一切。既想保住这个可能与煜有关的孩子,又想顺势推动带土觉醒,为月之眼计划铺路。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和白绝的监控,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结果呢?
他看着石台上少年苍白如纸的脸颊,那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细小的伤痕。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身体内部更是被时空乱流和法则反噬摧残得千疮百孔。这惨烈的景象,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傲慢之上。
一抹尖锐的悔恨,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缓缓收紧,几乎让他窒息。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将熠也算计进这盘棋里……
如果当初更谨慎一些,直接将他带离战场……